男子回神,笑了笑,虚扶起慕清,说:“原来就是你啊,你就是晋介说的,与朕的母妃长得及其相似的女子。”
慕清回以一笑,恭敬回道:“晋介大人说是,慕清想,应该是的。”
男子是北临年轻的帝王赫连易蓝,传闻他是北临国太上皇最宠爱的妃子生下的唯一一个孩子,太上皇对他极尽手段栽培,又异常宠爱,在他通过层层严厉的考验后,便将皇位传给了他。
这也是上下五千年来少有的没有经过血液洗染的权利交替了。
“你跟着朕进来。”赫连易蓝说,率先走在前面,说:“父皇见到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慕清跟着赫连易蓝走进,他挥挥手,让宫殿外面守候的宫人们都退了下去,叶惜文见着,也是恭敬的侍立在一侧。
“父皇。”赫连易蓝挥开撑伞的太监,同样没有任何遮挡,走进滂沱大雨手对着赫连尊一揖,说。
赫连尊没有看他,依旧仰着头迎接雨水的洗礼,说:“你来做什么?”
“父皇,儿子来看看您。”赫连易蓝说,语气中满是尊敬。
“没事别来打扰朕。”赫连尊微怒,摆正身姿,看了眼赫连易蓝,刚好看见站在赫连易蓝身后的慕清,他激动的颤抖着双手,拄着拐杖的手似是抓不稳一般,赫连易蓝连忙上前搀扶住赫连尊。
“半夏,你是半夏吗。”雨水浸湿了赫连尊的眉眼,他并不十分苍老,也就五十左右的年纪,脸上皱纹也有。他颤颤巍巍的推开赫连易蓝的搀扶,拄着拐杖走近慕清,伸出苍老布满皱纹的手掌抚上慕清娇嫩的脸庞。
慕清疑惑,半夏是谁?为什么不叫她母亲的名字,尘落。北临太上皇不是母亲的旧识吗?她还没思考完,就感觉脸上一热,抬起眼,看见赫连尊沧桑的眼珠凝神,深情款款的望着自己,眼眶里的是泪水还是雨水?
“不,你不是半夏。”赫连尊失望的垂下抚摸在慕清脸上的大手,转身淡淡说。
慕清松了一口气,刚才她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她的内心是想挥开赫连尊的大手的,可是,理智告诉她,她不能这么做,还好,赫连尊清醒的及时。
慕清不由的感叹,以前就听说北临太上皇是千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帝王之才,他十五岁便帮助北临先皇征战四方,不断扩充北临疆土,当时的南御真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如果,父亲慕侧柏没有出现,给了他相对的掣肘,以致于常年的征战耗损北临的财力,物力,人力,如今的天下,可能有大半都是北临的。
“父皇,我们先进殿吧。”赫连易蓝劝道。
“不,朕要等雨停了。”赫连尊倔强,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赫连易蓝叹息一声,他最怕下雨天,每每下雨,他的父皇,北临尊贵的太上皇陛下便要站在院中淋一场雨,随着年岁的增长,每一场雨后,他都要病上一场。如今是盛夏还好,隆冬时节,他也是如此,而赫连易蓝只有无奈的叹息,陪伴在其身侧。
“你,进殿去。”赫连尊指着跟着父子二人站在院中淋雨的慕清说,别人他不管,可是他不能让她受一点伤害。
慕清指着自己,疑惑道:“北皇是说慕清吗?”
“来人,伺候郡主沐浴更衣。”赫连易蓝沉声吩咐道。
很快,宫人们鱼贯而入,拿着早已准备好的物什熟练的布置起来,他们恭敬的将慕清请进了一间精美的殿宇,叶惜文搀扶着慕清进入内殿,掀开帘幔,看见内殿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温泉,温泉壁是用华丽晶莹的汉白玉雕刻围成的,上面镶嵌着许多璀璨的明珠,水面上氤氧着一层水汽,白蒙蒙的飘荡在池中,走近看,才看清水面上飘着一池鲜艳的红色花瓣。
“郡主,奴婢替您更衣吧。”叶惜文说。
慕清颔首。
她跨入泉中,温热的水汽瞬间包围了自己的身子,她蹲下,靠着白玉泉壁,泉水没过脖颈,舒畅极了,泡了一会儿,她说:“你们都下去吧,惜文留下。”
“诺。”众女官轻声应诺,有序退出内殿。
“惜文,你也进来吧。别感冒了。”慕清淡淡说,拿起璧上放着的一只葫芦瓢,捧起一瓢水浇在自己身上。
叶惜文应诺,以前她总是侍候着慕清沐浴,一时有些不习惯,可还是答应慕清的要求。
洗好后,雨也停了。慕清穿上一身新的衣服,随着前来侍候的宫女进入主殿中。
主殿中的帷幔,轻纱全是淡蓝的颜色,朱红色的主柱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殿中央放着一只麒麟香炉,袅袅冒着香烟。殿内放着一张古琴,大开的窗柩下,安静的放着一张宽大的摇椅,椅上放着一本看了大半的书,书页在微风的吹拂下掀起一角。
华丽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画工精美的仕女图,图上女子穿着浅蓝色的衣裙,头上简单的斜簪着一支白玉兰簪子,她张开双臂,迎着风,广袖翩飞,轻纱拂面,亮丽的秀发在空中飞舞,她浅浅的笑着,望来的方向许是作画的人。
慕清仰头看着画中女子,惊讶的张开小巧嫣红的唇,这女子与她长得十分相似,若是他人看了,绝对会认为此人就是自己。
想必此人就是这宫室中原先的主子,北临太上皇的宠妃吧。
“慕清,这是你的名字吧?”赫连易蓝走近慕清,威严的嗓音说。他只是换了一身衣裳,卷曲的头发上还滴着雨珠,黑色的龙袍肩部浸湿了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