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御慠之淡淡挥手,让他下去做事,慕清的事情,他也听说了,怀璧其罪,她的身份就是一个错,就算她什么也不去做,风浪也永不会止歇,这是他一手创造出来的结果,他该是满意的。
严一舍安排好一切,他是个很有能力的人,要不然也不能待在皇帝身边那么久。
“安排好了?”南御慠之睁开眼,他的一天,只有午间这一刻钟的小憩时候。
“回陛下,已经处理妥当,贵妃娘娘也已被七皇子接回宫中,奴才相信七皇子能够劝说贵妃娘娘接受安平郡主。”严一舍躬身回话。
南御慠之坐正,宫人们马上会意,熟练的替君王更衣。
“你是否觉得朕狠心?”
“陛下做什么都是对的。”
“你呀,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倒是八面玲珑。”南御慠之抬手,宫人会意,停下手,恭敬退到一旁,待命。
他自己穿上衣裳,打结打了几次都是松松垮垮的。
“奴才死罪。”听到南御慠之的话,严一舍忙跪下。
“死罪?”他笑了,放弃去绑那恼人的结,走到案前坐下,说:“你是朕身边最后一个人了,什么死罪,杀了你,朕到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他拿起一本奏折,看了看,用朱笔批下一个字。
严一舍听后,抹了一把老泪:“陛下忧心天下,才致使亲不亲,奴才胆敢问陛下一句,是否值得?”
南御慠之抬眼:“朕便是要他们去争,朕这皇位也是争来的,若当初让那无能太子即位,这天下早就乱了。”
“七皇子是最像陛下的。”
南御慠之抬眼,掷笔,站起来,怒目:“你也要来左右朕?”
严一舍从始至终没有抬头,他看见那沾满朱砂的笔滚落在自己面前,俯身,捡起了那只笔,双手捧上:“陛下,奴才不是妄议朝政,只是不解,六皇子显然无心皇位,陛下为何要将六皇子拉进来,若一切顺利,七皇子成为太子,是南冥国立国以来权力交接最平稳的一次,这于国于家,大益啊!”
更不会致使您的两个儿子都恨你啊!这句话,即便是严一舍也不敢去说。
南御慠之坐下,他是一时怒火,发过之后,顷刻消散,严一舍是他身边唯一一个会替他着想的人了。
接过严一舍递来的笔:“一切来得太容易,就不会去珍惜,卧榻之侧,没有猛虎,就会懈怠,不管是谁,朕下了一场以未来天下为赌注的棋,赢了,可以得到他想要得到的一切。”
“若没有那个贱人残害朕的子嗣,现在,朕未必要这么做。”
“只是这郡主实在可怜,她也是镇北王唯一的血脉了,这一双双利爪,早晚将她撕碎。”严一舍叹息一声。
“你多言了。”南御慠之手执朱笔,落下一个“可”字。
七皇子南御轩在他的母妃床榻前跪下,他眼里满是担忧,从那天回来,母妃就被气病了,现在更是不吃不喝,背对着他,显然是不想看他。
“母妃,你就喝一点药吧。”南御轩捧着滚烫的药碗,跪步上前,他是一个孝子,他的母妃是他的亲母妃。
“我不喝,就让我死了好了。”云贵妃说话有气无力,她已经没多少气,饿得手都是软绵绵的。
“母妃,儿子能眼睁睁看着母妃去死吗?求母妃为儿子想想。”
云贵妃被气得翻过身来,语气也上扬了几分:“我不为你着想,你这个没良心的,我是为谁,那么冷的天在那冰冷的殿外长跪两个多时辰的?”
云贵妃柔柔的手指戳了戳南御轩的额头,她坐了起来。
南御轩看云贵妃脸上有了一丝活气,知道自己成功了,他捧着药上前:“儿子手心都快被烫红了。”
“烫死你活该。”云贵妃骂了一句,接过南御轩手里的药碗,放在床几前。
“是,是,儿子活该。”南御轩跪步上前两步,脸上挂着乖笑。
“那安平郡主就是一个不守妇道的,我早前就说过,御史家的三女儿秀外慧中,人又长得漂亮,是个能持家的,你就偏生要去喜欢那个。”云贵妃逮到机会就是一通劈头盖脸,哪像是个两天没有进食的人。
“母妃莫要激动,你听儿子慢慢说。”
“说什么说?陛下要是还不解了你跟她的婚约,母妃就是拼了命也要毒死她。”云贵妃说得激动了,猛地咳嗽几声。
南御轩站了起来,脸色也沉了下来:“母妃偏要跟儿子作对吗?”
“我怎是跟你作对?我都是为了你好。”云贵妃掩唇抬眼。
“儿子不需要母妃如此为儿子好,儿子要安平郡主并非是因为要她来齐什么家,儿子要的,是天下,归一,一统之天下,她是天命之凰,儿子娶了她,便是天命之凤。”南御轩越说越激动,也就对着云贵妃,他能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全说出来:“儿子要做的,是把这天下踩在脚下,母妃,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