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咳咳。”云贵妃听着，一瞬间的错愕后，咳嗽连连平静下来，语气也软了一些：“你要天下，母妃不拦着你，母妃会尽自己所能帮你，可是，那安平郡主不是一个能助人之人，反而，她是害你之人，你可想过，天下都知道她是天命之凰，她身上的争端不会少的，如今她有与六皇子不清不白的，你。”

“儿子并不需要母妃竭力帮忙，只求母妃保养好自己，莫要再插手此事。”说完，南御轩转身离去。

“照顾好贵妃娘娘。”临走，南御轩吩咐宫人。

云贵妃伸手去拉，奈何全身无力，她从榻上跌落，伏在地上咳嗽，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样。

那火红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那慕清是祸水，她的儿子，绝对不能将祸水引上身，能阻拦一切的，只有自己了。

慕清也病了，她病得很重，脑子迷迷糊糊的，只记得口很渴，要水喝来着，不知是谁把水送到了她的嘴边，她拼命去喝。

那是个笨拙的人，他不会喂水，自己要努力去够才能喝到一点点水。

然后，她梦见她坐上了一艘小船，头顶是漫天星空，小船外面，是无边无际的水面，她躺在小船中，摇啊摇啊，清风拂过她的脸颊，扬起她的黑发，她没有伸手去拨，而是抬手去摸那星空，那星空就像是在眼前，她伸手就能触碰。

果真她就触碰到了，那感觉温温热热的，像是一张人脸，恍惚中睁眼，她看见了南御墨，闭眼再睁开，她看见了顾泽言，再闭眼再睁开，她看见了小月，她想，再一次闭眼睁开，她还能看见谁？

“郡主？您醒了？”小月欣喜掉泪，这一次闭眼再睁开，看见的还是小月。

她抓着自己的手，手足无措，她哽咽：“郡主，郡主。”

除了叫郡主，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指尖感受到了那温热的液体，她动了动手指，拂去娇白脸上的泪珠。

她的嗓音已经沙哑：“水。”

小月这才回神，她马上跑过去倒水，连滚带爬的。

慕清实在无力，她可能是大病了一场。

小月倒了一大杯水过来，刚想递到慕清面前，便想起了什么：“太医说您若是醒了，不能喝水。”

慕清的嗓子快冒烟了。

小月看着慕清可怜兮兮的样子，便用手指在水杯里沾了沾，湿润她的嘴唇。

慕清见此情此景，突然想起那个时候，顾泽言受伤，自己就是这样，突然，她笑了。

对于慕清的笑容，小月是不解的。

“小月。”慕清轻唤一声。

小月连忙凑上前，因为慕清大病初愈，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如同蚊呐。

“小月。”

这次小月听清了：“小月在，小月在。”

她的眼睛很黑，看起来很纯洁，脸上还挂着泪痕，鼻头红红的，不知是寒风吹的，还是伤心哭的。

“我是怎么了？”慕清问。

“郡主，您昏迷了两天两夜，发了高烧，伤口又发炎了，太医说您今天要是醒不过来，就，，就。”说着说着，小月就哭了。

慕清缓慢抬手，虚软无力：“怎的又哭了。”

女人真是水做的。

“郡主，您说什么？”

慕清摇了摇头，便又睡了过去，她再次入了梦，还是那一片星空，还是那一叶小舟，她飘啊飘，荡啊荡，也不知道尽头在何方，只是觉得那里空气很清新，她大口大口的呼吸。

突然，嘴巴里一股苦味占据了舌尖，药汁流进了她的咽喉，她恼火极了，可是，她挣不开眼。

温热的舌撬开她的嘴，度了一口苦涩的药汁。

慕清苦极了，那扰乱她宁静的舌一度攻城略地。

恼火，慕清怒了，她再次睁开眼，却是深夜，那像是一场梦。

小月已经趴在她的床边睡着了，她满脸疲惫，睡梦中还不是很安稳。

慕清却好了很多，许是梦中苦涩的缘故，她能撑着身子坐起来了，后背依旧火辣辣的疼，她知道那里开始结痂了。

她想喝水，却不忍心叫醒小月，看她疲惫的样子，慕清第一次对这皇宫中的宫人生出了恻隐之心。

她下床，赤脚走在地上，一股寒气从脚底一跃而上，她本就虚软，当下便要摔倒。

一道身影闪过，他扶住了慕清。

那人带着面巾，慕清看不出他是谁，只见他身形矫健，身材偏瘦。

也许是见过几面。

“你是谁？”慕清沙哑的嗓音响起，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