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是父母，老的是爷奶，小的自然是孩童。</P>
秦墨染尚不知详情，只见孩童脸上满是兴奋的红润，大人脸上，好奇、无奈、急躁皆有。</P>
“仙萍山的人，究竟在做什……”</P>
暗喃未落，众修怔立，看向仙萍山驻地大门。</P>
那里。</P>
一猪。</P>
一鸟。</P>
一人。</P>
猪乃莽山甲猪，正驮着一女童，按后→上→前→下的方向起伏。</P>
鸟乃陌上鸟，念经超度之声，就是此鸟学舌而出。</P>
人乃葫芦仙，又名八爪金刚狼，正忙着收银子。</P>
“街坊们稍安勿躁，一炷香半钱银，总得让人坐足了时辰，否则岂不说我等修士言而无信？”</P>
“小金莫要误会，我们只是等得不耐。”</P>
“能多弄两头猪吗？”</P>
“是呀是呀，金哥哥，我要骑大猪！”</P>
“我要骑半个时辰！”</P>
……</P>
秦墨染一众，目瞪口呆。</P>
呆着带着，各自心思就哗哗哗往脑子里涌。</P>
“没有幻术，没有迷魂之法，就，就一头猪，一只鸟……”</P>
“肯定又是沈青云！”</P>
“我们好像又错过了什么……”</P>
“两炷香一两，一天干三个时辰……日赚六十两？”</P>
……</P>
徐青也在算账。</P>
这一算，脸就涨得通红，几欲吐血！</P>
“日赚六十两，月租十两还给我讲到九两，竖子心黑，不当人乎！”</P>
衍宗回望众同门，心中不免哀痛。</P>
尤其见徐青气得快不行了，他便走了过来。</P>
“六师弟，莫要气愤……”</P>
他这一劝慰，徐青立马回神，又开始瑟瑟发抖。</P>
“猪，猪是我的啊！”</P>
这要被同门知道了，不得把我……</P>
“师兄，我，我不气，真的。”</P>
“那你别哆嗦。”</P>
秦墨染看看收钱的小修士，又看看背后一群弟子，微微摇头。</P>
“走吧。”</P>
众修沉默回了第一宅。</P>
衍宗还打算叫住徐青再安慰一番……</P>
“嗯？六师弟这怨中带喜的表情，是个什么心理？”</P>
霍府。</P>
一日观想结束。</P>
庞博给沈青云眨了眨眼，大笑离去。</P>
沈青云有些纠结。</P>
不知该不该告诉庞伯父，最多三日，李指挥使就要逆袭了。</P>
“你在给庞大人开小灶？”池塘边，霍休似笑非笑。</P>
沈青云也不反驳，叹道：“要属下说，大人才最适合教三位指挥使。”</P>
“打住，我不揭发你，你也别给我找事儿。”霍休瞪了眼沈青云，“几日未见你写碑了，进展如何？”</P>
“有所进展，但要让大人失望了，”沈青云惭愧道，“真要让脱胎虚影达到限制修士飞遁的距离，难于登天。”</P>
霍休猛一哆嗦，随后呆滞良久，沉默道：“嗯，继续努力，回去吧。”</P>
待沈青云消失，他眼睛鼻孔嘴巴渐渐被撑大。</P>
在他看来……</P>
沈青云啥都好。</P>
就是除了增寿神药啥也不争！</P>
也就是在禁武司……</P>
放在整个秦武，不知要吃多少亏。</P>
“所以我让你写写碑立个大功，即使老夫没了，你也能站稳脚跟……”</P>
结果我听到了什么？</P>
“让脱胎虚影限制修士飞遁？”</P>
那么一大段话，老夫就听懂了难于登天！</P>
我都没胆子夸你有自知之明！</P>
“老夫顶多有让你借写碑凝练、掌控气血的心思，这能让你修途更宽更长啊，小沈，是不是误会什么了？”</P>
沈青云回了沈府。</P>
还在期待大战结局的俩公婆，齐齐敛去期待之色，换上一副肃穆的表情，继续剪衣服。</P>
“爹，娘，我也来。”</P>
沈青云坐下，一手拿剪刀，一手拿彩纸。</P>
刚剪了条袖子，他就疑惑道：“外婆那般年纪，穿彩衣不合适吧？”</P>
秦武祀礼，新丧者，寒衣以白为主，旧丧须五彩。</P>
“虽说外婆仙去已久，但……”他看向爹娘，“要不换下颜色？”</P>
儿子，你知道就凭这话，你外公又要额外遭多少罪吗？</P>
沈威龙沉默不语。</P>
云倩倩强笑道：“你外婆喜彩衣。”</P>
“好吧。”沈青云继续剪，还唏嘘道，“难怪钱庄培养的那批女掌柜，都穿得花花绿绿的，外公肯定很想外婆。”</P>
哦豁！</P>
两公婆眼皮乱跳，似乎都听到了徐韶音的戾笑，云破天的惨叫。</P>
“倩倩，要不施法屏蔽一下？”</P>
“千万别，我娘打上门如何是好。”</P>
“那爹他……”</P>
“躲得了寒衣，他还躲得了清明？实实在在挨一顿吧……”</P>
……</P>
眼看儿子剪着剪着，嘴皮一颤，又要道出惊天杀机，沈威龙赶紧开口。</P>
“青云莫要再说了，认真剪，以示诚心。”</P>
剪寒衣没用多久。</P>
事毕后，沈青云还想回忆一番祖孙之情。</P>
尚未开口，云倩倩就抹起了泪。</P>
“娘，莫要太伤心，我走了。”</P>
云倩倩眼角一瞥，见儿子消失，赶紧放下柔夷，神识外放。</P>
“到哪儿了到哪儿了？”</P>
沈威龙无语道：“至南海了，爹脸都肿……唔，娘还抽空给青云收了条大蛟……”</P>
夫妻俩看着直播。</P>
沈青云按下思亲之情，继续琢磨力化丝。</P>
翌日上衙。</P>
刚看完大字，沈青云就看到拓跋兄弟急匆匆走出禁武司，狂奔而去。</P>
“那案子又出幺蛾子了？”</P>
目视两兄弟，沈青云若有所思。</P>
案子破不破不要紧……</P>
“两兄弟被大人这一折腾，起码像禁武司的人了。”</P>
又揣摩出霍休的小心思，他不免暗喜。</P>
“沈哥！”</P>
回头一瞧，是满脸欢喜的麻衣。</P>
麻衣走近，悄声道：“六十五两，我入手三十二两五钱，沈哥，才，才一天啊！”</P>
“恭喜麻衣兄财源广进，”沈青云也为麻衣开心，“但禁武司的事才是最要紧的，莫要耽搁了。”</P>
“沈哥放心，我这便去给租金，回头还你钱！”</P>
沈青云露出慈父一般的笑容。</P>
不过笑容并未维持多久……</P>
路过霍休公房，他还没来得及施展猫步，便被霍休叫了进去。</P>
“大人有何吩咐？”</P>
霍休老眼复杂，盯了沈青云良久。</P>
“殿下方才通知我，切磋胜者，可得兀昙花，三朵。”</P>
沈青云不明所以。</P>
“一朵增寿十年。”</P>
沈青云沉默。</P>
霍休也沉默，并在沉默中骂娘。</P>
“问陛下借增寿神药当奖励，秦墨染，你不要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