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性还挺好。”
眼瞧着俩人旁若无人的亲昵,一旁的宇文怀璧却从高长恭掉眼泪开始,就满脸嫌弃,甚至都不屑于打断他故作柔弱的作妖。
此刻见黑衫姑娘满眼都是那个哭吧精,唯恐她真被拐走,宇文怀璧赶忙出声冷嘲热讽!
“元无忧!你瞧不出来他有多虚伪做作吗?高长恭也是个娇柔做作的妖孽!你到底喜欢这兄弟俩什么?”
他气得都想拂袖而去。
元无忧却听着他的话耳熟,宇文怀璧是跟冯妹妹学的吗?
见身旁的姑娘没吭声,高长恭顿时心里没底,他黑眸湿漉漉的,眼巴巴地望着她,语气艰涩地问道:“嫌我老么?”
“不老。”
“大你十二岁,正好一轮。我最少年意气风发时,你才五岁,什么也不懂,却早慧。”
“我懂,我欣赏你当时的样子,觉得你更该是我家的人。行了,我们出去说。”
元无忧说罢,拉起高长恭一只护腕就走,却被鲜卑男子长腿一迈,拦住去路。
“站住。”鲜卑男子逼视元无忧,“你不愿做皇后,难道要去当宗室王妃?高家哪有好人?寡人唯恐你吃亏受辱,他恐怕都会向着自家人,任你受辱。”
高长恭登时冲他怒道,“你胡说什么!本王再愚忠,难道会放任自己发妻受辱吗?”
元无忧冷脸,横了高长恭一眼,“走。”
男子黑眸一黯,不甘道,“他不信我,我要证明一下自己能护住心爱的姑娘。”
“那你就留在这跟他斗嘴吧。”
元无忧撇下高长恭,决然转身离开。
高长恭本想跟上去,却被宇文怀璧抬手拦住。他眼神阴鸷睥睨,语气平静:
“你们在她眼里谁当皇后都行,不是因为她信任你,恰恰相反,她因为不信任你们,清高自负的不想凭借男人,认为你们可有可无,才对后位如此儿戏。”
高长恭当然知道她不信自己,但被外人说破,还是有些心酸苦涩,他本就嘴笨,又想到此刻面对的是北周的一国之君,鲜卑天子,而非昔日在他帐下萎缩的白虏奴……他只好一言不发地绕开他,朝黑衫姑娘的背影追上去。
她脊椎骨硬朗,步履矫健从容,连个背影都颇显身姿挺拔,英气逼人。
她身边似乎真的不需要男人,她本就是高山巍峨,日月光辉,无需依靠哪个男人,倒是最近见她得势,有不少年轻男孩儿想攀附她。
高长恭只好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不敢与她并肩,更不敢冲上去,挡她的路。
站在院门口并未离开的李暝见,就双臂环抱,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真觉得她才适合做这个中原之主。她能力强大,又会蛊惑人心,不需要巫术助力,她的话她道举止,同样能击穿他的心理防线,一针见血令人惊惧。
他原本想逃离十万大山,现在却觉得长安同样回不去了,一边面对群狼环伺的异乡蛮夷和陋习,一边是命定的,规矩礼教束缚下暗潮涌动的禁忌……他留在南疆,起码如旧,如若回了故乡,他要面对却是不可言喻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