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左小姐您放心,我绝对不嘴贱。”</P>
左乔从书架子一排书后面摸出一把钥匙,走上前解开了锁着彭波的铁链。彭波也没动蠢心眼,重获自由之后对左乔又是鞠躬又是道谢,就差三步一叩首了。</P>
“知道我为什么留着你吗?”</P>
“不,不知道。”</P>
左乔打开了旁边柜子上的台灯,她撸起左臂的衣服袖子一直挽到手肘露出了一个不深不浅,少许增生纵横的x疤痕。彭波拧着眉想要凑近看,左乔没有阻止,他便试探着靠近了两步。</P>
不,不是x形也不是一个叉号,中间还有一条浅一些的疤痕垂直而下插在两根交错的线条交点上。彭波隐约觉得自己见过这个图案,他不由上手摸着自己那个圆形的疤痕。记忆回到了当年那片厂房,视线经过每个人的手臂,无瑕的,略黑的,带着和自己一样丑陋圆疤的还有一个……有着蜻蜓烙印的左臂。彭波在记忆中将头抬起,拥有蜻蜓疤的头目朝他乜斜,他身子麻了半边,思绪也回到了眼前这个昏暗的书房之中。</P>
彭波汗毛遍起,看着左乔的眼神从认怂慢慢变成了恐惧。他还记得那个头目教训谋权者说的一句话。</P>
“蜻蜓的人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各种意义上的爬。”</P>
左乔,是蜻蜓?</P>
“出去记得关门。不用谢我。”</P>
彭波夺门而出一直到窜出小区才停下喘气。左乔竟然是无相会的余党?</P>
胡陶和顾明朗谈到天蒙蒙亮,顾明朗不像胡陶自在,眯了一会儿认命回去上班,留下胡陶一个人在家里左思右想,脑子也是一团浆糊。</P>
杀了栾西的人确定就是薛德佑身边的壁虎,栾西的身份没有被发现,胡陶在其中没有露出一点蛛丝马迹,还是尽职尽责地坐着铁头的象征徘徊在标签塔之外。栾西撞破了Lisa和壁虎的谈话,壁虎冲上去和栾西推搡,Lisa想去解释但没有作用。她的工牌可能就是在那时候被栾西抓掉的。之后壁虎追出去并杀害栾西,整件事并没有触及到任何人的根本利益和目前的阴谋。</P>
胡陶也听出来左乔对薛张两家有兴趣,也许正因为她的图谋和自己的诉求撞在了一起才会这么顺畅又周全的和他们站成一队。这算什么呢?他原本以为自己会迎来一场所谓的牛刀小试。他不再只是一个拿着死工资的警察而是自己认为的奋不顾身的战士,就像为了江卫一样。</P>
现在这一切告诉他,即使不调查栾西的死,标签塔和张筠也是要倒的,不费自己一兵一卒一心一力就可以自然而然的完成。而真正杀了人的薛家手下在漫长的帮派斗争中也许会成为左乔桌面上的一块边角料。</P>
“就像江卫一样……”</P>
胡陶半梦半醒,想起了很多关于江卫的事情。这个明明从没说过话的人却成了他心底的心魔。他想起江卫倒在地上,想起邝锋那时候桀骜不驯地脸,想起那根上吊绳,想起钟棠悦的尖叫和庄靖的脚步声,想起顾全文的轻蔑,想起孔思楠涨红的脸和眼泪甚至还有张警官最后的那一抹笑容……唯独没有江卫的音容相貌,除却那一头棕栗色的卷发。</P>
在胡陶心中有一座墓碑,与墓园里那座无人问津的江卫之墓不同,那是一张破旧的课桌,锁在似有若无的牢笼里,江卫永远坐在课桌前沉默不语,而他也永远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P>
我还是没有长进,但不代表这场仗我打不赢。</P>
胡陶终于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