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哈哈哈……”昏暗的洞内，林桐伊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P>

“你笑什么！你知道？”</P>

“此话是赞扬圣贤之卓越功绩，百姓的赞美之情无以言表，答题的时候应当答古人之功绩。”林桐伊给他慢慢地解释。</P>

沈卿之听了之后，默然了好久：</P>

“原来是这样。”</P>

林桐伊听见他失落的语气，后悔自己说得太直接：</P>

“你也莫灰心，下次要是还考到这一句，你之后就知道怎么答了。”</P>

“也许吧，”沈卿之还是有点低落，“你不知道，我家人都可聪明了。</P>

我祖父当年可是能和岭南容氏的容老太爷辩经的人。</P>

我父亲二十不到就中了榜眼。</P>

我祖母和母亲都出身书香世家，我妹妹也博古通今。</P>

全家只有我，看到书就想睡觉。”</P>

林桐伊静静地听着，兀然问：“你是沈老太傅家的公子？”</P>

沈卿之挠挠头：“你怎么知道？我说过吗？”</P>

“你说的这些太明显了。”</P>

沈家是京中一等的人家，这些事迹，林桐伊也听过。</P>

“所以你知道为什么我考倒数这么难受了吧？”</P>

“是挺难的。那你喜欢做什么？习武吗？”</P>

“习武也没多好玩，我喜欢画小人儿。”</P>

“画什么？”林桐伊以为自己听错了。</P>

“画小人儿啊，”沈卿之重复了一遍，“就是在书上、在纸上画小人说话打架。”</P>

林桐伊一时无言以对，她没想到沈老太傅的孙子居然是这样天真烂漫的性子。</P>

“我想你祖父可能比你更难受。”</P>

沈卿之闷闷道：“可能吧。”</P>

“所以你就想跳崖？”</P>

“也不是，嘴上说说而已。”沈卿之老实承认，同时又问，“那你为什么想跳崖？”</P>

林桐伊想起家中种种，也轻叹一声：</P>

“因为失望吧。”</P>

沈卿之侧过身子，眼神似乎要穿透衣帘，好奇问：“失望什么？”</P>

林桐伊知道了沈卿之的身份，同时也看到他的坦率直白，心中的戒备放松了一些：</P>

“我是家中次子，父亲早早为我订了婚事。可是我大哥却看上了我的未婚妻，在家以死相逼，要走了我的亲事。</P>

父亲母亲偏爱大哥，都依了他，却逼着我做棋子，娶另一个门第高的姑娘，帮着我们家攀高枝。”</P>

“有这种事？！”沈卿之听着都愤怒了。</P>

“我不甘心，所以逃出了家，打算先躲一阵。”</P>

“去哪躲？你家人不会找你吗？”</P>

“去齐州吧，我外祖家。”</P>

林桐伊的语气不确信，毕竟齐州路远，恐怕波折不少。</P>

沈卿之仗义道：“贤弟，我们俩也算共患难了，这就是缘分。我在鹿山附近有个小庄子，你要是没处去的话，可以先歇在我那。”</P>

十四岁那年，祖母送了个小庄子给他，他有段时间常去玩。</P>

“我可不敢碰到沈老太傅这般贵人。”</P>

“不打紧，除了我没人去，我祖父祖母都去他们自己的大庄子。”</P>

林桐伊有些心动了。</P>

沈卿之的提议对她而言确实是个好选择。</P>

“沈公子，为何帮我？”</P>

“叫沈哥就行，举手之劳罢了，你要是能把我全须全尾地带出去，包你几月的吃住算什么？”</P>

林桐伊抿唇。</P>

其实沈卿之已经在溪边的时候救了她，他没有挟恩图报，反而愿意收留她。</P>

还是她亏欠他一些，以后她定会找机会还上人情。</P>

“那就麻烦沈兄了。”</P>

林桐伊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心里的压力卸去不少，躺在干燥的地上，渐渐就睡着了。</P>

沈卿之见没人跟自己聊天了，转个身子打个哈欠，这会儿也睡了。</P>

微弱的火苗在木柴上窜动。</P>

外面雨停了，风静了。</P>

世界安静下来。</P>

唯余洞内两人呼吸绵长，节奏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