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情况不对，道者暗自调息，却发现自己气海丹田似被锁住一般，提不起丝毫真气。</P>
怪了。也没受伤，难不成是中毒了？我这什么也没吃也没喝啊？</P>
道者思索间，忽闻背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不经意一转身，正和攀附在洞壁上，挺起半个身子的暗红色毒蛇四目相对。</P>
那毒蛇吐着信子，目光紧锁在道者身上。</P>
嘶……</P>
四目相接的一瞬间，道者倒吸了一口凉气，顿觉头皮发麻，扭头却发现洞壁上慢慢钻出了大大小小数十条色彩鲜艳的毒蛇，扭动着身体向着道者逼近。</P>
那年轻道者最见不得这类东西，一时间浑身发麻僵在原地。</P>
洞内空间本就不大，反应过来的道者避无可避，慌忙间道者灵思一闪，迅速掏出怀里的火符，掐诀点燃，不断挥舞着，想要驱散蛇群，却也只是杯水车薪，火符燃尽，蛇群便又一步步靠近道者。</P>
就在道者以为自己今日必然要被这群毒蛇折磨一番时，忽闻一阵暗香，竟是让群蛇惊退，纷纷藏匿了身形，道者尚未来得及对种种诡异情形惊讶，便听到洞口传来微不可察人声。</P>
声音传入道者耳中，只觉轻柔空灵，宛若林间的精灵。</P>
“外乡人……”</P>
道者循声抬头望去，只见洞口边探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打量着他，那眸中仿佛倒映着清波，又好像是映着星辰的碧清的湖底。</P>
不知不觉间道者竟像是被那双眼睛摄了心神。</P>
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道者连忙收敛心神，洞口的姑娘却又突然开口道：“要下雨了，你先上来吧。”说着沿洞壁放下一段藤条。</P>
等道者好不容易爬出来，才反应过来低头谢道：“多谢姑娘出手相助，在下在林间迷路才冒昧闯入此地，实在抱歉。”说罢犹豫了一阵才微微抬起头，这才看清，那姑娘十六七岁的模样，长得十分白净，长发梳起辫在脑后，身上头上都是银饰，微微一动便泠泠作响，背上背着一个竹篓，里面不知道装的是些什么。</P>
“这片林子就是用来困住外乡人的。”那姑娘毫不避讳直言道。</P>
“什么？！”道者一时间被这姑娘的话震惊。</P>
“我说，外乡人，不管是有没有习武的，只要吸了林子里的雾气，都会提不起气劲。时间久了不是像你一样掉进洞里被蛇咬死，就是被困在林子里永远都走不出去。”那姑娘说的极为平静，像是在叙说着一件非常普通的事，也不知有多少人误入此地因此丢了性命。</P>
道者想反驳，却又在开口的瞬间止住了，突然意识到自己仿佛没有立场去质问，这是他人的领地，为了保护自己的领地，手段极端的也是常见，他又有什么权利干涉。</P>
“那姑娘为何要救我？”许是这姑娘心地善良，见不得一条鲜活的生命白白死于荒山野地，亦或是这姑娘并不排斥外乡人，总归这姑娘绝对是个好人，心思单纯的道人这样想。</P>
“你长的好看。”姑娘没有丝毫犹豫回答道。</P>
道者：“……”</P>
见人不再说话，那姑娘沉默了一阵才开口问道：“你是哪里来的？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种打扮的外乡人。”那姑娘好像对道者十分感兴趣，一直盯着道者的面容和衣饰打量。</P>
道者被盯得面上有些发热，连忙开口转移注意力，“在下蓬莱山道宗弟子，李瑾。”</P>
“我叫万伊珠。”姑娘说罢抱着道者的胳膊就要拉他走。突如其来的亲近动作让道者一时不知所措，被带着向前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连忙拉开距离。</P>
“姑……姑……姑娘……请自重。”道者结结巴巴地说着，低头再不敢看，那姑娘却是歪着头，不知道道者在磨蹭什么。</P>
“快下雨了，你不跟我走是走不出这片林子的。”万伊珠催促道。</P>
道者闻言愣了愣才点点头：“劳烦姑娘在前面带路，我跟着就好。”</P>
“怪人。”万伊珠轻哼一下，扭头快步往前走去。</P>
李瑾跟着万伊珠刚一出树林，雨就下了起来，“我就说要下雨了吧。”万伊珠略有些抱怨地说着拉着李瑾跑到一处竹楼前。随后又拉着人直接进了竹楼。</P>
“你不用怕，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住。”见李瑾自进了竹楼就一直小心谨慎地四处打量，万伊珠只当他是自己一个人到这陌生的地方害怕。</P>
万伊珠放下竹篓，去取了两块干布巾，递给一直傻站在一边的李瑾一块，示意他擦擦头上和衣服上的雨水。</P>
“多谢姑娘。”</P>
“你叫我伊珠就行。”</P>
顿了半晌，李瑾才开口犹豫着唤道：“伊珠……”</P>
见人没那么紧张了，万伊珠才兴冲冲地拉着人在桌前坐下继续说道：“你说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什么……蓬莱？那是什么地方啊？”那双大眼睛中满是对外界美好的憧憬。</P>
看着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仿佛李瑾终于缓下心神，慢慢说道：“蓬莱山，漂浮在东海之上，常人难以寻得，其间琼楼玉宇，珍禽遍野……”</P>
数日后。</P>
“瑾哥哥！”万伊珠飞跑进院中。</P>
“伊珠你慢些，小心摔了。”李瑾连忙拦下跑的飞快的人儿，细心地取下她头上的斗笠和身上的竹篓。</P>
“我采了好多菌子，今天我们吃菌子吧。”万伊珠笑着将竹篓递给李瑾，月牙儿似的眉眼，直直撞入心间，莫说是吃蘑菇，就是龙肝凤髓都甘愿去取。</P>
李瑾一边应着一边顺手轻捏了一下人儿白嫩的脸颊，含着笑温声道，“脸上沾了泥都不知道，快去洗洗吧，饭一会儿就好。”</P>
“好！”</P>
见人跑回院中取水，李瑾就抱着竹篓转身，熟门熟路地掀开布帘进了厨房。</P>
将那满满一筐菌子倒出来，白的、黄的、灰的甚至还有红的带着些白点儿的。</P>
李瑾一时犯了难，怎么有些不像是能吃的样子啊，尤其是这个红色的，吃了不会中毒吧，李瑾想着。</P>
不行，还是捡着那些看着正常的吃吧。</P>
将收拾好的菌子洗净、切片，然后加上蒜，辣椒，下锅热油爆炒，很快一盘山珍便出锅了。</P>
李瑾将米饭和菜都端到院中的小茶桌上，这就算是开饭了。</P>
李瑾做饭的手艺很是不错，万伊珠每次吃饭都忍不住要夸赞几句，自两人熟络起来后便一直是李瑾做饭。</P>
据李瑾所言，万伊珠做的饭味道一直很……诡异，没错就是诡、异，说不上难吃但……还是自己来做吧。</P>
吃过午饭后，李瑾收拾了桌子碗筷，习惯要看一会儿书，就坐在院中的树荫下，借着阳光看，书是自己随身带的，不过是些道宗经典，即便是对这些书已经倒背如流了，得了空李瑾也习惯再拿出来翻翻。</P>
万伊珠是不认识这些字的，南疆有他们特殊的文字——虫篆，字如其名，让不认识的人看来就像是纸上爬了一个个小虫子。不过万伊珠总喜欢在李瑾看书时坐在他旁边跟他一起看，听李瑾读那些她并不认识的文字，或是突然指出一个自己感兴趣的字问李瑾是什么意思。</P>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虽然文字并不相同，两人的语言却并不影响交流，只是偶尔因为口音的关系，说话有些对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