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眼前的大功(2 / 2)

靖明 冬三十娘 2582 字 9个月前

“提督和各军坐营领操都受制了?”战兵一营的选锋把总卓志田如今刚刚三十二,听到汤显忠的话不由得惊问,“要我率部巡宪各营?”

汤显忠凝重地点头:“各营把总以上都要到校场听旨,这是督公军令。现在那边的事情,定然已经传开了一些。眼下无法分辨营中哪些人是张伟同党,故而需要弹压各营。卓把总,咱们人少,只负责前军、后军。右军、左军、中军,由雷千总负责。”

这卓志田和车兵三营的随营千总雷全义都是当年安化王之乱时张永“出征”时结识。当时,他们都是咸宁侯仇钺底下的兵。

如今,仇鸾的年纪还太小,但他们二人经过这么些年,也从当时的一介小兵升到了把总、千总。

卓志田闻言就来了劲:“走!”

五军营内的将官分两类:一类由五府及兵部选派,那是高级将领;而其他寻常的中低层将官,比如哨官、把总、千总等,都是由本营内部提拔派充,只向五府和兵部报上名册。

所以张伟一旦被任命成了五军营提督,至少平常练兵过程中的职权不小。

这些中低层将官的任命,其中自然会有不少勋戚之间的利益交换。像卓志田和雷全义,那就既有武定侯、咸宁侯的面子,也有张永的面子。

勋臣以外,武将若想好好往上爬,少不了走五府及勋臣的门路。

如今五军营的高层这么大的动荡,卓志田和雷全义能在关键时刻出力,下一步说不定就能突破中低层将官的限制。

和他们两个动力十足的中低层将官不同,有些营中,纯粹经张伟、杨质这样的门路被提拔起来的千总、把总就有些慌了。

“陛下有旨,以定国公暂掌五军营。各营哨官以上,见令速至大校场听定国公宣旨!奉督公之令,其余官兵,安处营内,不得妄动,违令者斩!军令如山,依令行事者,便是一功,兵部另有犒赏!忠君用事者,其后皆有大功唾手可得,俱得升赏!”

张永从汤显忠、邓继业麾下临时接过去的兵卒充当临时亲兵,骑着快马来到各营门口。

他们手上拿着汤显忠和张永两波人分别收到的明黄圣旨,其上内容虽然不是嘴上说的,但圣旨谁敢伪造?根本不用打开给这些人看。

刚刚参与了一场厮杀的这些兵卒,身上还残留着血渍,眼里有杀气,盯着各营哨官以上的将官。

一场营中兵变,消息是封锁不住的。张永毕竟经历过许多事,当机立断让他们就这么去通传各营。

看着他们身上的血渍,提督五军营的张伟就这么被撸掉了?

要让年迈的定国公来暂时提督五军营,可见是什么级别的大事。

这样级别的大事,大多数没什么牵涉的人自然乖乖地先走出大营:这个时候不听话的,马上就是别人眼中唾手可得的大功。

但是,终究也有些人心中有鬼。

“究竟出了什么事?本将领操车兵七营,我要看督公手令牌符或者参将手令!”

在车兵七营通传军令的这一哨人马立刻紧张起来。

新的京营兵制下,仍以五人为一伍,但三伍为一队,三队为一排,三排为一哨。

到哨以上,则是四哨加上把总亲兵队、传令队为一总。

至于一营,则除了常规三个随营千总各领两总,另有千总自己的亲兵哨、传令哨,再加上每营高参将的左右选锋二总、其他一些卫兵。

五军营之五军,每军坐营官都是勋臣,其下各有参将一人,统帅一营。

平常固然可以在参将、千总、把总这几个层级通传军令,这三个层级每个将官也都能对麾下有一支独立的监督力量。

但碰到现在这种情况,这些参将的选锋把总、千总的亲兵哨、把总的亲兵队,那也都与各自的将官休戚与共。

车兵七营的这个领操,同时就是参将的左选锋把总,亲信中的亲信。

他的头上只有一个人:车兵七营的练勇参将。

雷全义麾下来传令的这个哨官盯着他说道:“钟把总,你要违抗督公军令?”

“令行禁止!若有战事,本将自可遵兵符调遣。现在寻常之时,操典有明文,本将该遵参将军令操练……”

“钟把总没听清楚吗?”哨官的语气已经很不客气了,“如今并非操练,而是陛下有旨,定国公已至营中,各营哨官以上到大校场听旨。我只是代定国公及督公传令,钟把总可要想清楚了,此刻一言一行,是遵旨与否!”

说罢看着七营当中其他的千总、把总、哨官:“诸位是要与钟把总共进退吗?”

许多双眼睛都看向了七营参将的两个选锋把总,眼里闪动着莫名光芒。

哨官的眼神回到那钟把总脸上:“督公有吩咐,若有人生疑,便让我多说一句。京营粮饷,都是陛下发下来的。京营之中若有人成了私兵,那就是忘了根!钟把总,你若真要看督公手令牌符,那也不急。我这便派人去禀报督公亲自来请你,不知这样行不行?”

那个“请”字被拖得音调老长,于是七营之中的许多双眼睛里,莫名的光芒更浓郁了。

有圣旨到,只是去听旨,钟把总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不知督公可有令,要末将等可遵令弹压不从者?”有个把总对传令哨官抱了抱拳,颇有跃跃欲试之意。

这就是唾手可得的大功啊!

眼前局势很紧张,但五军营大势其实很清晰——张伟何德何能,短短年来就能将这五军营经营得铁板一块?

话糙理不糙,发饷的并不是张伟本人。

反而,经手的张伟不无克扣。

于是马上就有不怕高层热闹更大的哨官开口了:“好叫督公得知!我们七营去年的饷银,到现在三月了还没发齐!”

传令哨官脸色一变:你他妈的,等会到了校场再说不行吗?饷银没发齐,我步兵三营也有这种情况,我能不知道?

先把各营将官调出营,底下的兵才会失了首脑,不生大乱。

那钟把总也是顿时脸色难看,传令哨官大喝一声:“钟把总!我只是传令,不管这些事!此刻定国公、督公皆在营中,实情如何,咱们这些奉命办事的,万勿自误!陛下圣明,也不会冤枉好人!这位兄弟,有什么冤屈,到了大校场再申诉!若要在这里乱起来,人人都是乱兵叛将,都想清楚了!”

五军营之变来得如此风急雨骤,各营又岂在备战状态?

整个五军营还有监枪官呢!甲胄军器,平常岂会实发到各人手上?

传令哨官就怕这些贪功的泼才抄起眼前家伙,就借弹压之名把七营这左右选锋给灭了——至少把选锋之中的为首者都擒下来。

他正急得不行,一大队人马快速赶来。

张永已经全副甲胄坐在马上,在他身后,足有一总人。

“步兵七营哨官以上为何久久不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