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逆案......刚刚开始?”</P>
詹同身体一僵。</P>
纵然极力稳定心神,可脸上依旧满是骇然之色。</P>
与宋濂、高启同朝为官。</P>
他本不想表现的,跟个新入官场的雏儿一样。</P>
因宋濂随意的一句话,他便好似如醍醐灌顶一般。</P>
可问题是。</P>
宋濂这话,当真有些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意味。</P>
若不是了解宋濂的为人。</P>
詹同甚至以为方才那话,有哗众取宠的嫌疑。</P>
“宋学士,想来不会如此吧。”</P>
詹同看向宫墙下方谭平等人的尸体,凝眉说道:</P>
“仅仅是今日。”</P>
“早间的朝会上,太子下令斩杀冯吉、楚江等三十多名罪徒。”</P>
“胡逆更是带领锦衣卫,株连了这些个罪徒的九族。”</P>
“而方才的大朝会上。”</P>
“太子殿下更是下令,当众斩杀了谭平等十三名罪徒......”</P>
詹同脸上满是不忍,顿了下后,还是继续说道:</P>
“一并斩杀的,还有谭平等人的九族。”</P>
“仅仅是今日。”</P>
“仅仅一上午的时间。”</P>
“将近五十名官员被斩首,更有数千罪徒九族被连坐、流放。”</P>
“难道如此,还不足以平息太子心头之怒吗?”</P>
“胡说什么!”</P>
宋濂、高启忙看向四周。</P>
确定四下无人后,这才冲詹同没好气道:</P>
“朝廷斩杀不法官员,本就是激浊扬清,匡正国法。”</P>
“和太子之怒有何关系!”</P>
见二人神情严肃,紧紧盯着自己。</P>
反应过来的詹同连忙拱手致歉。</P>
“下官失言,下官失言。”</P>
“两位大人莫怪!”</P>
见詹同改口致歉,宋濂倒是不觉得什么。</P>
旁边的高启却冷哼一声,狠狠瞪了詹同一眼,沉声说道:</P>
“太子是何等高绝之人!”</P>
“一个胡逆,安能让太子动怒?”</P>
“况且我朝太子,何时是因一己好恶而杀人的残暴之君?”</P>
“还有!”</P>
高启满脸愤慨,似乎是被触及到了底线一般。</P>
纵然他的官阶品级不如詹同。</P>
可此时依旧宛如长辈一般,怒声训斥:</P>
“若太子当真残暴,方才下令处置胡逆及其同党之时,便不会犹豫。”</P>
“大朝会时,你詹同不是也和开济一起,请求太子严惩谭平等人?”</P>
“是....”</P>
“高大人所言极是,只不过....”</P>
“没什么只不过!”</P>
不等詹同说完,高启直接打断道:</P>
“此次胡逆案,乃整肃朝堂、肃清吏治的大好时机。”</P>
“若此次不得匡正,今后我大明官场,定然还是晦暗一片!”</P>
丢下这句话。</P>
高启怒甩衣袖,也不管方才詹同相邀他到酒楼一叙。</P>
此时头也不回,径直朝宫外走去。</P>
“高夫子.....”</P>
詹同刚要阻拦,一旁的宋濂却笑着打断他道:</P>
“詹大人莫怪,高兄就是这么个脾气。”</P>
“他对太子,乃是打心底里敬重。”</P>
“而你方才所言,也当真惹怒了高兄。”</P>
“这....”</P>
“下官自知失言,还请宋学士莫怪。”</P>
“无妨无妨,我可没有高兄那么大的脾气。”</P>
见宋濂笑容可掬,宛若寺中的笑弥勒般,全然不放在心上。</P>
詹同默默松了口气的同时,低声问道:</P>
“高夫子为何如此介怀?”</P>
“你有所不知,高兄早就对胡惟庸心存不满了。”</P>
“嗯?”</P>
詹同凝眉沉思,低声喃喃道:</P>
“未曾听说高夫子与胡逆交恶啊。”</P>
“倒不是交恶。”</P>
宋濂看了眼高启离开的方向,继续说道:</P>
“在高兄眼中,我朝一切都好。”</P>
“上有陛下圣明,外有武将悍勇。”</P>
“偏是一个胡逆,将朝堂官场闹的晦暗不堪。”</P>
“上有明君,外有悍将,偏偏文臣不争气。”</P>
“所以太子今日斩杀胡惟庸,处置不法文臣,高兄自然心头振奋。”</P>
“所以见你竟将所有之事,归咎到太子恼怒上,高兄自然气不过。”</P>
“原来如此。”</P>
詹同沉吟片刻后,有些懊恼说道:</P>
“方才下官所言,着实不妥....”</P>
见他如此,宋濂继续宽慰道:</P>
“詹大人心有疑虑,也是情有可原。”</P>
“毕竟大人主管吏部,眼下这五十名官员的空缺,便足够让你头疼了。”</P>
“若是之后再有不法官员被斩首。”</P>
“空出来的官职更多,大人只怕也是不好交代。”</P>
“是是是,宋学士所言极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