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洵安很诧异黎川的乖顺，捏了捏她的手，“你不是很好奇汾渊河龙王吗？我讲给你听。”</P>
“我那时从汾城教坊逃出来，扮作龙王祭祀的少女，被投进河中的。”</P>
“我本打算入水之后，割断绳索逃离。千算万算没算到，汾渊河里，真的有龙王。”</P>
“哦？那你算是嫁过人的男人咯！”黎川逗趣道。</P>
萧洵安轻笑，“算是吧！不过龙王殿下可不认，说这个不算的。”</P>
“人家要的是少女，你一个大男人，人家当然不肯认咯！”黎川笑道，“诶，不过这龙王难道就没有女仙？”</P>
“问得好！”萧洵安讲道，“汾渊河的龙王，正是一位女仙。”</P>
黎川忽然来了兴致，直起身来看萧洵安，“当真？我一直为世间有才能的女子感到可惜，仙界果然是不同，女子也能当官。”</P>
萧洵安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她的感伤，“川儿，我是不是不该将你关在王府里，不该只让你做我的军师。你若去带兵，去朝堂，定然能有一番作为。”</P>
黎川双手捧住他的脸，温柔地说，“如今的天下就是如此，希望你早些得偿所愿，到时由你来改变这世间。”</P>
这话萧洵安总觉得耳熟，“你是不是同我说过类似的话。”</P>
黎川皱眉一笑，表情些许滑稽，往事她自己都不记得，“或许吧！”</P>
“还有一个月，文帝寿诞，到时会有夜市，灯会，烟火还有游街。那时我多半在文帝身边，站在城楼上看到最好的街景，你要不要同我一起？”</P>
“好啊！”</P>
时间一晃，一月过去。</P>
文帝以寿诞前不想听到糟心事为由，暂缓了私铸伪币和下药的案子，涉事的三公主被囚在府中闭门思过。</P>
直到他寿诞之日，仍没露面。</P>
黎川这次再没去女眷处，而是被萧洵安牵着手，带在身边。</P>
萧滢滢自然也不可能独自留在女席，挨着他们坐在旁边的席案上。</P>
因为有上次的事件发生，旁人也不敢说什么不合规矩，镇北王哪会在乎什么规矩。</P>
主宴席上的舞乐可比女眷处有意思多了，黎川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的津津有味。</P>
萧洵安剥了一颗葡萄递到她嘴边，她自然地用嘴去接。</P>
此时，感觉到一道目光正聚在她身上。</P>
她转眸去望，见到一个头戴盘子一样的巨大帽子，身披靛衣的外来使臣正看着她。</P>
见她看过来，那使臣立刻和善一笑，遥遥往这边敬一杯酒。</P>
黎川虽不认识，也礼貌地端起杯子回敬。</P>
“这是哪里的使臣？”</P>
萧洵安看了一眼，“云桑国的。”</P>
云桑国地处偏远，十万大山环绕，他们不出来，也没有哪个国家想攻进去。一直以来没什么外交，能在文帝寿诞上见到，可谓新奇。</P>
黎川很是好奇，“云桑不是闭关锁国，不喜外交吗？”</P>
“昨日才赶到的，大家都很诧异。连坐席都是临时加的。”萧洵安说道。</P>
萧滢滢的视线都在那些低眉颔首的皇子身上，“那一团怎么蔫蔫儿的，他们老子过寿，一个个垂头丧气的。”</P>
能不蔫儿嘛！这段时日，因为牵扯出三公主，这些皇室之间拉拉扯扯，你推我搡，各种勾心斗角了一月。</P>
案子还没往下查，他们自己倒抖落不少事出来。</P>
像什么东宫姬妾因争宠打死过人啦，二皇子殴打过正妻啦，三皇子结党营私啦，五皇子去过赌场输掉万贯钱财啦……</P>
还有公主豢养面首，私通小叔之类丑闻，更是不能拿到台面上一提。</P>
萧洵安笑而不语，看了一眼主席上装作很是欢喜的文帝。</P>
吉时一到，皇城内点燃焰火，漫天的星火炸裂开来，然后坠落凡尘。</P>
花车从禁宫抬出去，歌伶舞姬欢歌艳舞。花车一边前行，一边朝围观百姓抛出花彩。</P>
他们站在城楼上，看到京都的火树银花，万家灯火。</P>
“王爷殿下！”陌生的声音在萧洵安身后响起，他下意识地护住了黎川，回头去看。</P>
是方才的那个云桑使臣。</P>
在黎川兴致正高的时候被打扰，萧洵安很不乐意。</P>
那人继续说道，“外臣阿朗，听闻塞北曾出现过云桑夜莺？”</P>
萧洵安笑了笑，“使臣既然说是在塞北出现的，又怎能叫云桑夜莺呢？”</P>
阿朗似乎没听他说什么，而是继续用蹩脚的口音自说自话，“云桑夜莺是云桑国的神鸟，我族世代供奉，但我族也有预言，若夜莺重现他国，我族必遭大祸。”</P>
萧洵安懒得与他拉扯，说道，“夜莺我见过，但并不是你们云桑的。你们云桑国的预言，我们缙月可管不了。”</P>
阿朗并不罢休，“我族若遭大祸，势必牵连邻国，我们与缙月世代盟友……”</P>
平日锁国闭关，此时却想起来说与缙月是盟友，萧洵安心想这云桑确实是锁惯了，连个会打交道的使臣都没有。</P>
“使臣若是要探讨卜算，那边那位。”说着，指向正为文帝祈福的钦天监，“最前面那个紫衣的，钦天监的监正，他最在行。”</P>
说着，揽着黎川往外走。“他们建了个灯楼，很是富丽，我带你去看看。”</P>
那使臣想追，城楼守卫也不能干站着不干活，王爷不愿意，自然是拦着了。</P>
刚出宫门，黎川就闻到一股葱油饼的香气，她拉开车窗，四处张望，“这是什么饼，好香！”</P>
“刚才没吃饱？”萧洵安问。</P>
“也不是没吃饱，就是嘴馋，时时刻刻都想嚼点什么……”黎川说话时，还有些不好意思，她从前对吃食没什么追求，有什么便吃什么，也不常觉得饿。如今倒是奇怪。</P>
萧洵安宠溺地笑笑，拉着她的手下车去找吃的。</P>
他们穿的是宫装，还未来得及更衣。在街市上行走十分惹眼，百姓见了都避让三分。</P>
但这并不会影响他们游览街市的好心情，从东街吃到西街，吃了油饼吃果子，喝了糖水喝点茶。</P>
黎川不禁感叹道，“皇帝国寿真好，希望他明天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