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啊，八百年前有个大岳国，国富力强，歌舞升平。大岳国边上有个北原国，北原国苦寒，百姓过得十分艰难。”</P>
“北原国有两位王子听闻大岳国之强盛，于是以使节的身份来到大岳国。”</P>
说书先生的扇子在嘴边摇啊摇，灰白的胡须有节律地颤动。</P>
“北原王子来到大岳，见闻了许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之事物，对大岳国更加喜爱崇敬。”</P>
“后来，这两个王子要回国了，很是不舍。花重金买了许多他们喜欢的物件，吃食。”</P>
“可他们一想，这些东西总有一日是要用尽的。”</P>
“正当他们为此感到伤心的时候，遇到了一户人家娶亲，好不热闹。他们就问，这是做什么呀？”</P>
“看热闹的人就告诉他们，这是万家娶亲呐！娶得是德荣糕点的千金。”</P>
“万家酒楼一直想学德荣糕点的果子，可人家秘不外传。这把人家千金娶回了家，还愁学不到艺吗？”</P>
“这两位王子一想，对啊！娶一位大岳的女子回去，不就能将大岳的好东西都带回去了嘛！”</P>
“可是娶谁呢？他俩可是王子，不能随便在街上拽个姑娘回去不是。”</P>
黎川，萧滢滢以及一串儿尾巴晃晃悠悠走进茶楼，找了个敞亮位置坐下。</P>
“恰好，这大岳国国王啊，有一个女儿，名唤木莲公主。这木莲公主啊，是会缫丝来，会织布，还博览群书，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P>
“两位王子一合计，哟！这不正是他们需要的人嘛！”</P>
“于是，两个王子便向国王提亲，希望求娶木莲公主。两国结成亲家，每年都会送给大岳北原的马匹与皮毛。”</P>
听到这里，黎川便觉得很是尴尬了。侧眸去瞟萧滢滢的表情，毕竟是提到和亲，多少有些触她的霉头。</P>
可黎川并不知道的是，阿多尔替萧滢滢按下了和亲的事。此时在萧滢滢心内，又想起了阿多尔。</P>
“国王说，你们两人来求亲，可我只有一个女儿啊！只能嫁给你们其中一人。”</P>
“大王子便说，我年纪大，应当由我来迎娶木莲公主。”</P>
“小王子虽心中有不甘，却也不好说什么，当下附和了兄长。”</P>
“国王很开心，当场应下了这门婚事。”</P>
“定亲之后，各种各样的人来恭喜他们，并说了许多木莲公主的好话。”</P>
“小王子很艳羡，于是想办法接近了木莲公主，想要一睹芳华。”</P>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呐！就被木莲公主的美貌给打动了。”</P>
“他心想，这么美丽又能干的公主，怎么能嫁给他那个窝囊废哥哥。明明自己才配得上木莲公主。”</P>
“于是，他开始追求公主，公主待字闺中，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狂蜂浪蝶，很快被他感动。”</P>
“在新婚前夜，私奔了，他们跑到一所道观，祈求上天能够成全他们。”</P>
萧滢滢马鞭在手中拍啊拍，圆溜溜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抬着下巴，眼带杀意地看着台上。</P>
“谁知，士兵很快找到了他们，并且推倒了道观里的神像，使神明不能实现他们的心愿。”</P>
“木莲公主被带回王宫，小王子被看守了起……”</P>
只听闻一声破空之响，说书先生手里的扇子开出很大一个窟窿，一枚茶盖在他背后的墙上清脆地破碎开来，叮叮咣咣落在地上。</P>
黎川站起身来，擦拭着刚刚扔茶盖时被沾湿的手指，“这位先生还是多说些正经故事，不然下次撕的不一定是扇子，也可能是嘴。”</P>
说着拍了拍萧滢滢的肩，萧滢滢也领情地站起身，朝说书的轻蔑地看了一眼，跟着黎川离开了。</P>
留下一群不知所以的看客面面相觑。</P>
驿馆之中，阿多尔手中把玩一把纸扇，翻来覆去，“你自己说，这事儿，办的可好？”</P>
于四跪在他脚前，“我给的故事，他们改了，明明早上第一波还好好的……后来怎么越讲越……”</P>
“我的要求是让全城的人都知道我与郡主夜会道观，添油加醋的可以。但如今的故事却将我塑成了一个不择手段的小人……”阿多尔将扇子合上，“你觉得，郡主会怎么想？”</P>
于四低着头，不敢吭声了。</P>
“算了，也不能怪你。”阿多尔扔下扇子，站起身来，望望窗外，“这是有人生怕她看不透啊！”</P>
于四松了一口气，但阿多尔并没有打算真就这么算了，“你最好是尽快给我弄清楚是什么人给你的菜加了料。”</P>
于四的眉头拧在一起，勉强应答，“是，我立刻去查。世子以为……有没有可能是亲王。”</P>
“不无可能，如果是阿克准，那便让他知道知道两面三刀的下场。”</P>
“是。”</P>
这事儿本以为很难查，但其实改故事的人并没有刻意掩藏身份，刚回到王府，黎川就已经听到了答案。</P>
“是我母妃。”萧滢滢如是说，“方才魏鋆打探到的。”</P>
黎川喝了一口茶，酝酿着措辞，“可怜天下父母心，不管何时都是操心着儿女的。”</P>
“屁！”萧滢滢攥着拳头，忿忿道，“她若真为了我好，当初便不会害死父王，不会进入文帝的后宫，不会到现在都不来看看我。”</P>
是良妃害死了涵王？</P>
这个消息太过震惊，黎川好半天没有缓过来。</P>
她本以为萧洵安至今没有去找良妃，是怪她跟了文帝，不曾想……</P>
萧滢滢见她不言语，觉得自己的嘴没有把住门，说道，“我是把你当家人才如此说，你不要告诉哥哥。”</P>
黎川鬼使神差地答了声“好”，她也是真不知该怎么回应。她整个人还有些晃神，不知道萧滢滢是怎么走的，只记得她站起来送了送。</P>
萧洵安回来时，黎川一个人在院子里发愣。</P>
“听说你们今日碰了壁？”萧洵安坐到她身边，半开玩笑问道，黎川没说话，脑袋靠到他肩膀上。</P>
萧洵安向她讲述道，“今日早朝为了宫宴下毒一事争论许久，等得我眼睛都打架了。”</P>
“总结来讲，这事儿并非冲着我来，似乎是因文帝后宫又添佳丽，太子沉溺美色，姬妾成群，引人不满。”</P>
“于文帝而言，这是件丢脸事，不好意思让我去查，安排了三法司。既然不是冲着我，静等着看笑话就是了。”</P>
黎川知道，虽然她与萧洵安已是亲密无间的关系，有些事情，对方不提，她也并不能过于直接地刺探。</P>
于是，便打算将事情再放一放，时机恰好时，自然能知晓。</P>
便说，“也好，既然不关我们的事，便不凑热闹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