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有一个被踢飞，撞上那老宫人，摔了一堆。</P>
最终，六个人鼻青脸肿，互相搀扶着将老宫人抬出的涵王府。</P>
她们回到皇宫，将萧滢滢桀骜泼辣的名声传得沸沸扬扬。</P>
一时间，京都最大的话题就是：广玉郡主年纪轻轻，便胜于河东狮。</P>
萧滢滢丝毫不在意，反而整日穿着男装带着魏鋆一行人在街上走街串巷，招猫逗狗。</P>
从此，京都再无人敢自称纨绔浪子。</P>
诸公见此，回头看看自家那些不肖子，多少顺眼了些，都开始感念祖荫有德。</P>
洗尘宴日子将近，三公主特地给黎川发了帖子，一说想要黎川陪着她料理宴会，二说这宴席流程黎川也得多看看，将来王府宴客都得由她来操持，三说萧滢滢在女眷处无人照应，若是使起性子来，黎川去了，多少兜着些。</P>
这一条一条数下来，黎川确实也没什么拒绝的理由。</P>
当她将这张帖子递到萧洵安面前时，萧洵安略略看了一眼，将帖子扔在桌上，牵住她的手。</P>
“你若是自己想去看看热闹，咱们便去。若你不想，这帖子上的任何一个字都不能逼迫着你去。”</P>
黎川看着自己被萧洵安一根一根数着的手指，“你不希望我去，对吧！”</P>
他的确不希望她去，那是龙潭虎穴，是他避之不及。可是，他又不愿将她拘成笼中鸟。</P>
“或许你曾经被迫循规蹈矩，不可随心所欲。故我总希望你这一世能够自由洒脱，万事胜意。若有什么事是你想做，就连我，也不可以是束缚你的枷锁。”</P>
萧洵安说得很淡然，却让人感到十分朕重。黎川听完竟觉得心中发酸，她不记得自己从前怎么样，但萧洵安让她知道自己如今可以肆无忌惮地跟随本心。</P>
可正因如此，她更应当与萧洵安站在一处，而不是就当真躲在他身后，享受他挡下枪林箭雨后的一隅安宁。</P>
“我想去看看。”她说。</P>
虽然这个答案并不是萧洵安所愿，但他依旧答了声，“好。”</P>
难得萧洵安这么由着她，于是趁热打铁，“还有，我放了消息说，要购名贵药材，他们前脚跟我说有线索，后脚就没了音讯。是不是你不让他们告诉我？”</P>
萧洵安无奈地看着她，也不说话。</P>
果然如黎川所料，就是萧洵安断了她的消息。</P>
“案子我可以不查，但我不希望自己对你的事情一无所知。说好了我是你的军师，到了京都，却不一样了。”</P>
萧洵安深深吸了一口气，长长地叹出来。“我以为这样做可以护着你。看来，你并不领我这个情呢！那我都告诉你，你得答应我，在外人面前假装是一个本本分分的傻王妃可好？”</P>
“你才傻！”黎川抽手在他肩上捶了一拳。</P>
萧洵安一把将她搂了，“假装的嘛！又不是真的，我的小川儿可是天下第一等聪慧！”</P>
晚风吹过轩窗，轩窗框了一幅霞，霞光染黄了发丝与睫羽。</P>
他们倚在窗子边，有摇摇晃晃的枝叶。</P>
萧洵安慢慢与她讲：</P>
“药商找到了，所得讯息与元清所述无异。维多一点，是我拿到了他们所用铜币。的确是新铸的，斤两虽合称，但毕竟是私铸，应以伪币论。”</P>
“事涉铸币，所牵连之人，必定触及皇室。刚出手这么大一笔，近期定然蛰伏在暗，不好惊动。”</P>
黎川并不同意他的说法，“此时不查，难道等他们将证据都销毁了再查？”</P>
萧洵安摇摇头，“他既然敢将钱拿出来花，必然是已经藏好了尾巴，不怕旁人查来。故而，我们还得从他下毒之动机来查。目前而言，当朝局势并没有因此而动乱。但从私怨，倒是听了些耳根来……”</P>
八卦，是人之本性。</P>
据说这丞相之子冯程娶了位门当户对的正妻-国公小女孙氏，可这孙氏却多年没有为其开枝散叶。孙氏也贤良，为冯程纳妾征婢，通房丫鬟都有十来个。</P>
可一院子的美眷，没有一个有动静的。</P>
于是，这冯程就戴上了雄风不展的帽子。</P>
许多人开始可怜这冯孙氏，据说竟还有狂蜂浪蝶当街调戏冯孙氏，劝她改嫁。</P>
这冯程是羞愤无比，离家出走，要去寸台山了却尘缘。</P>
可到了寸台山，又舍不下锦衣黑发，于是在山中寻了处小院暂居避世。</P>
寸台山多香客，来来往往许多人。有一日大雨，一个女子避到他院子里去。</P>
这女子貌美清丽，冯程毕竟也是京都的风流郎，又独居许久。</P>
这一偶遇，便是一见倾心，干柴烈火。</P>
女子自述从故乡逃婚而来，无亲无故，便跟着冯程在山里生活，将冯程照料得是无微不至。</P>
谁知一年后，这女子竟诞下一子。</P>
冯程起先也有所怀疑，但这女子与他时时在一处，一刻也不曾分开。再加上孩子与他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他对这女子又颇有几分真情，故而也不再怀疑，带着女子和儿子就下了山。</P>
说来也巧，这女子精通医术，一进到冯府，便发现了端倪。</P>
那孙氏居然常年在家中点着避子滑胎的香料，才导致冯程一直无子。冯家自然不能白吃这个亏，更何况冯相这些年也因此遭受了许多风言风语。</P>
彻底一查才知道，这孙氏自小便无癸水，自知不能生育，又怕被休妻退婚，便出此下策，将不孕的帽子盖在冯程的头上。</P>
最终，冯程却并未休妻，唯愿她今后心存善念。孙氏许是颜面全无，自挂了东南枝。</P>
冯程带回来的那个女子成了他的正妻，后院的妾室丫鬟也都被善待。三两年后，竟是子女满堂跑。</P>
冯程还因此得了美名，说他重情重义，心思纯良。一是不计前嫌，即使犯错，也善待发妻；二是不较门楣，将一个无门无户的女子抬为正妻，也算是知恩图报，感念人家陪他深山隐居还为他诞子。</P>
但孙国公因此丧女，还背负教女无方，心肠歹毒的骂名，由此对冯丞相心生恨意。</P>
原本事情过去多年，但这次事件一出，虽医官们最初不知缘由，也猜想是中毒导致。长久观察下来，也发现了毒发的机缘。</P>
于是，当年孙氏的故事又沉渣泛起，孙国公恼羞成怒，当朝与冯丞相争吵，一把年纪被罚了禁足。</P>
故事讲完，萧洵安还抛出了一个问题，“你猜猜，冯程带回来这个无门无户的女子是什么来历？”</P>
若不是与他们相关的特殊人物，他也不会有此一问。黎川心想，这个女子怎就这么恰巧出现在那个时候，又恰巧一眼发现了孙氏的端倪，就好像是蓄谋已久。</P>
“她难道是五羊徐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