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良站在一旁,听了全程。</P>
例如,元帅对华说:</P>
“我对仙舟的继任者没有任何要求,但是,对你有。”</P>
元帅笑得人模狗样。</P>
“华,我要你心安理得地接受所有人的偏爱和保护,要你自私又任性,要你活得轻松又快乐,要你毫不费力地获得你想要的东西——”</P>
“最后,我要仙舟的所有人,永生永世感念你的付出——”</P>
观良一时间大受震撼。</P>
他原本以为,上司写出的那封遗书,已经用掉了上司的所有情商。</P>
万万没想到,对方又对着华,说出了这番话。</P>
华和上司是不同的。</P>
她不需要像上司那样殚精竭力,更不需要抹除自己的功绩。</P>
观良心中生出诡异的欣慰。</P>
有一种……几千岁的熊孩子突然懂事的错觉。</P>
正想着,华落荒而逃,观良和羡鱼目送小孩离开。</P>
羡鱼心满意足地笑了。</P>
“二比零。”</P>
观良:“……”</P>
他在心里咆哮。</P>
懂事个锤子啊!上司不还是跟之前一样熊吗?!</P>
不要自顾自地开始比赛啊!你这比的是什么啊?让华破防吗?华知道吗?!</P>
羡鱼转头,看向策士长。</P>
观良端着咖啡,呆愣在原地,他察觉到了上司的视线,很快反应过来,把咖啡放在上司的桌案上。</P>
他忍不住吐槽:“你可真是够拼的啊,现编的?不会吧?”</P>
羡鱼摇了摇头:“怎么可能?”</P>
应酬之前,他还要专门恶补话术,怎么可能张口就能说出这种高情商的话啊?</P>
当然是一早就打好了腹稿啊。</P>
羡鱼毫不遮掩,掏出两张信纸,递给观良。</P>
观良接过信纸,随口吐槽了一句。</P>
“没必要这么拼吧?”</P>
羡鱼说:“提早做准备啊。”</P>
观良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去。</P>
这不是上司为了整华写出的肉麻话。</P>
准确来说,是留给华的遗书。</P>
观良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天只憋出一句:</P>
“……你这准备得,未免也太早了吧。”</P>
第一张纸上,大致写得就是上司方才说过的那番话。</P>
最后,还有几句上司没来得及说的话。</P>
【你首先是你自己,不必满足任何人的期待,包括我。】</P>
观良看完后,又开始看另一张纸,出乎预料的是,整张纸上,只写了一句话——有事找「帝弓司命」。</P>
他单独拿出这张纸,询问上司。</P>
“你这是……只写了一句话?”</P>
羡鱼很有耐心地解答问题。</P>
“这两封信,是不同的版本,我原本想着,要是我和她关系好,就给第一封,要是关系不好,就给第二封。”</P>
羡鱼不确定自己和继承人是否合得来,为此写了不同版本的遗书。</P>
羡鱼原本想着,两人保持着一定距离,在人前演个父女情深、不耽误交接就足够了。</P>
可是听了阿基维利的话后,他忍不住迟疑。</P>
他其实没怎么考虑过华的教育问题,也没想过要训斥、打压继承人。</P>
现在想想,他为什么要让他的继承人遭受苦难呢?</P>
这完全是没必要的啊。</P>
如果华接替了羡鱼的位置,还要像他先前那样辛苦的话……</P>
那他这几千年,岂不是白活了?</P>
羡鱼看了不少教育类的书籍,再加上他十分擅长换位思考,没过多久,就写出了第一封信。</P>
如果他们关系亲近,他真心实意地把华看作是自己的女儿,他就会为对方留下第一封信。</P>
但如果关系一般,羡鱼写再多的话,华也未必听得进去,因此,在第二封信上,他只写了一句话,叮嘱对方有事叫星神。</P>
反正羡鱼觉得自己的想法没毛病,只是下属却持相反态度。</P>
观良抖了抖手里的信纸,说:</P>
“你提前给她念遗书,是不是太过分了?”</P>
这要是等上司没了……华再看到这封遗书……</P>
上司未免太不当人了吧!</P>
羡鱼想了想,也是。</P>
但他能承认自己的错误吗?那必然是不可能的。</P>
反正华都在作文里把他写死了……想必,也不会把他当父亲看待。</P>
刚好,他也不想养孩子。</P>
羡鱼面不改色,拿回观良手中的信纸。</P>
“我之前是这么打算的,现在想想……第一封不太合适,我准备再重新写一封。”</P>
观良心想,上司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P>
对方甚至没察觉到自己的举动有多么地……残忍。</P>
先前他和岱阳,一起跟着上司在邮轮上谈判,对方莫名其妙开始写遗书,好在知情者只有他一个……</P>
观良凝视着上司。</P>
要不找上丹鼎司司鼎?直接把人药晕?让上司好好睡一觉,休息一下?</P>
羡鱼直觉不对,皱着眉问道:“怎么了?”</P>
观良不动声色地回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很奇怪,你最近为什么会喜欢咖啡?”</P>
羡鱼:“嗯……怎么说呢?咖啡和茶很不一样,喝完之后,感觉很奇怪、很提神。”</P>
观良的表情一言难尽,他问:</P>
“是不是心跳加快?”</P>
羡鱼抿了口咖啡,点了点头。</P>
观良:“……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对咖啡因过敏呢?”</P>
羡鱼:“……”</P>
他缓缓放下咖啡杯。</P>
怪不得,怪不得赞达尔会特意开口询问,问他之前是否喝过咖啡……</P>
原来他对咖啡因过敏啊。</P>
只是碍于两人第一次见面,赞达尔没办法说出真相,只能试探性地问上一句。</P>
观良忍不住叹气。</P>
换作是其他人过敏,稍有不慎可能就没命了。</P>
但对于他那历经过无数生死危机的上司来说,还真算不上什么大事。</P>
观良仍不放心,问:“要不我把司鼎找来给你看看?”</P>
羡鱼陷入沉思。</P>
他之前喝茶的时候,可没出现过敏的症状啊。</P>
“可能不是咖啡因过敏,只是咖啡浓度太高了。”</P>
观良见上司拒绝了自己的提议,没再说什么。</P>
他扫了眼杯中的咖啡。</P>
看颜色,加了不少牛奶,想必不会让上司心慌难受。</P>
上司不会心慌难受,就不会发癫索他命,问题不大。</P>
观良放心了,一门心思等着华找上司过招。</P>
怎料等了两天,华好似被上司那天说的那番话惊到了,自此再也没说什么肉麻的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