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光咬着笔头，大脑放空，愣了好久。</P>
她想了很多。</P>
不着边际的记忆，以及那个声音……它到底是什么？</P>
是医院机器的声音吗？</P>
越想越发愁，因为根本什么也想不出来嘛！</P>
好烦人啊，想死。</P>
她要囧死了。</P>
尤其是看着空白的卷子，啊啊啊，没有一道题是会的，她觉得不管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总归学习是真的，还是要想想怎么学习要紧。</P>
她侧眸，瞄了眼旁边的某人，心里直接蔫了，她的花败了。</P>
“为什么你什么都会啊？”夏光用笔头戳了一下他，“你再看看我，睡了一觉什么都不会了。”</P>
“我怎么知道？”聿时挑了下眉，不置可否。</P>
夏光被气的不轻，“我不理你了”。</P>
“夏同学”，他的声音缓慢，一字一句的说，“你就不怕我生气吗？不怕我不理你吗？”</P>
夏光愣了一下，饶是火气在头，嘴不听使唤的说：“我当然不怕啊，因为你肯定不会的。”</P>
少女的眼睛一闪一闪的，明媚耀眼。</P>
那时候说不清哪里来得自信。</P>
如此自信的相信他离不开她。</P>
那端的声音很轻，一阵风，不知要去往何方。</P>
“是吗？”</P>
聿时无声的笑了。</P>
窗外的阳光正好，朦朦胧胧，投下了一片灿烂千阳，书桌，试卷，影子。</P>
以及他。</P>
从那一天开始，夏光就觉得聿时不对劲，他很落寞。</P>
他的影子总是很短很短，一天，无论什么时间段，都是一个黑色圆点。</P>
黑色身影被阳光切割成两半，一半晦暗，一半无光。</P>
她的心脏一阵一阵的疼，明明他在的啊，为什么还是好难受。</P>
每次她疼的厉害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喊他的名字，聿时，一遍又一遍。</P>
他偶尔会轻声回应。</P>
她问他，“聿时，我好疼。”</P>
“聿时，我真的好疼啊。”她拉着他的手，眼泪大颗大颗掉，身子抖得厉害，可她还是不停的喊他。</P>
他张了张口，闷声忍耐的说：“不疼，一会儿就不疼了。”</P>
可是他疼，他比她疼一万倍。</P>
比起疼，他更怕这场梦会结束。</P>
这场赌命的梦。</P>
滴！滴！滴！</P>
不疼了，小小乖，一会儿就不疼了！</P>
再坚持一下好不好！</P>
小小，你知道吗？</P>
这里更疼，他指着自己的心脏，眼眶通红，“别哭，好不好”。</P>
他跪在血泊里面，虔诚的献祭。</P>
“时间不多了，放弃吧。再这样下去，您会死的。”</P>
“你知道我的答案不是吗？我与你的交易才开始。”</P>
“可是您……”</P>
“下次再敢出现在她的梦里，你就别活了。”</P>
声音低弱，理智的说：“是，遵命。”</P>
“这个梦要崩塌了，还有三天。您最好提前做好打算，要不然，下一个梦境可能没有生存的机会。我的主人，还望慎重。”</P>
“……”</P>
夏光又丢失了一段记忆。</P>
约定的三天。</P>
第一天，学校八卦四起，聿时学霸和文科班的年级第一谈恋爱了。</P>
第二天，聿时逃课了，据说绯闻对象也逃课了。</P>
当天中午，夏光接到了一通电话。</P>
她的父母出车祸了，目前在医院抢救，接到这通电话，她直接慌了，心里害怕，恐惧，一分一秒都在包围她。</P>
她却被困在原地，迈不开步子，思想是清晰的，身体不是她自己的。</P>
那具身体按照规定好的程序运行，她完全控制不住。</P>
她彻底慌了。</P>
第三天，电话打来，对面声音很低，“很抱歉，你的父母没有抢救过来。”</P>
哐当一声！</P>
什么东西都碎了。</P>
她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P>
夏光睁大瞳孔，嘴唇颤抖的说：“不可能的，都是假的，一定是假的。”</P>
不可能的，假的都是假的。</P>
她要证明这个世界是假的。</P>
对，聿时，她要去找他，他……</P>
空间被扭曲重叠。</P>
她看见他单腿落地，另外一条腿半曲着做在石柱上面，吊儿郎当的和人接吻。</P>
什么？</P>
这不是真的，不可能是他，绝对不可能。</P>
夏光哆嗦着身体，不停的摇头。仿佛只要她行动上“拒绝”，这一切都是虚幻。</P>
可是她控制不住。</P>
她想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为什么连他都要抛弃她。</P>
为什么这个世界都在抛弃她，为什么啊？</P>
她这一辈子什么坏事也没做过，为什么要这么对她。</P>
“聿时”她大声喊他，带着因害怕而颤抖的音调。</P>
“……”他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P>
是他！！！</P>
她的指甲深深嵌入手掌，极力忍耐，语气虚弱的接近尾声，“你”。</P>
你不理我了吗？</P>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P>
你好过分啊！</P>
你是个混蛋！</P>
单单一个你字就耗光了她所有。</P>
眼泪掉下来，泣不成声。</P>
她多想嗷嚎大哭一场，醒来只是一场梦。</P>
夏光蹲下身子，手用力擦眼泪。</P>
她告诉自己不要哭，没有人值得她的眼泪。</P>
以前她特别喜欢一句话，“眼泪无法洗去痛苦”。</P>
现在想来，后半句话，“但岁月可以抹去一切”。才是至味。</P>
她还有以后吗？她的以后还能看的到吗？</P>
她想问清楚，既然她的人生已经这样了，但至少要弄清楚一件事。</P>
她笑出了声，手抚着眼睛自顾自的站起来，朝他走去。</P>
聿时眉头一皱，推开了身上的人，走到她的面前。</P>
两个人同时走向对方。</P>
夏光语气平淡的说：“聿时，你什么意思？”</P>
嗓子扯的疼，声音还是沙哑。</P>
但是她不想低头，瞳孔直视他，里面空白。</P>
聿时懒散的说，“能什么意思？”</P>
夏光沉默，眸子依旧死死盯着他，无声的逼问。</P>
“老子就是想玩玩你，好歹老子也等了你好几年，你一声不吭就把老子甩了，怎么着？老子也得回本吧。”</P>
“那你回本了吗？”夏光轻佻的笑，“聿时，你可真有意思。”</P>
她漫不经心的看他，目光就像在打量一件物品，冷漠，寡淡，甚至是绝情。</P>
“你上赶着当我备胎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P>
“那你上赶着亲我的时候可比现在热情。”聿时黑色的眸子里面闪烁着红，他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老子有这么贱吗？”</P>
“万一你就是贱呢？毕竟有些人就是喜欢——口是心非。”</P>
她靠近耳畔，咬文嚼句的恶心他。</P>
聿时站得笔直，坦坦荡荡接受。</P>
他的手小幅度的抬起又放下，太阳穴突突的跳，嘴真毒。</P>
忍无可忍，聿时抓住了她的手腕，眼帘垂下，脸部线条硬朗，喉结滑动，“我给你写的信看了吗？”</P>
“这会儿不说老子了？”夏光嘲讽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