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送的？”赵珍珠讶然。</P>

“亮子大姑说这样的下脚料服装厂多的是，他们平时都是拿去烧火的。”何波点了点头，说。</P>

青山县服装厂是个国营大企业，有五百多个工人。</P>

生产车间两班制，从早上八点钟到晚上十二点，一年到头机器轰鸣没的停歇。生产出来的服装一部分提供给海市那边的大商场，一部分是出口的。</P>

这个年代的大厂，就像是一个大型社区，里面不但有生产车间，宿舍和食堂，就连幼儿园和澡堂都是一应俱全。</P>

澡堂那边一天二十四小时需要烧锅炉提供热水。</P>

烧锅炉需要买煤炭，一年到头要不少钱。</P>

服装厂碎布多，碎布和煤掺杂着一起烧，也是很好的燃料。一年下来能节约不少买煤炭的钱。</P>

所以，服装厂废料仓库里的碎布，好多都是烧锅炉烧掉了。只有一尺以上的布头，才会挑拣出来便宜卖给本厂的职工。</P>

于明亮的大姑于红英是青山县服装厂的副厂长，丈夫在政府部门工作。这一次何波送到县城卖的手表里，就有于红英家的两只。</P>

于红英到于明亮家拿货的时候，何波让于明亮帮着问了一下，他想去服装厂买点碎布头。</P>

于红英直接来了一句：“你和我家亮子关系这么铁，你要点碎布头哪还能要你钱啊？走，跟姑去搬。”</P>

何波跟着于红英到了厂里后，于红英让碎布仓库的仓管直接拖了一袋的碎布头出来，让何波拿走。</P>

何波想着不要钱的布头，也用不着翻看，先拿回家给赵珍珠看看再说。</P>

赵珍珠听完何波的解释，有些无语。</P>

太碎的碎布放在服装厂的仓库里，还能当成烧锅炉的燃料，何波搬回来，没用不说，还浪费了力气。</P>

“何波，你后天去一趟县城，找你朋友大姑问问，能不能花点钱把服装厂仓库里的碎布头给包下来。有用的咱们挑了运回来，没用的还是留给他们当燃料。”赵珍珠想了想，马上有了主意。</P>

“姐，亮子他姑叫我下次要，直接找她搬就行，不用钱。”何波弱弱地说。</P>

何波想不通，明明可以不花钱拿碎布，赵珍珠为什么非要花钱买呢？又不是钱多烧得慌。</P>

“小波，你觉得姐在浪费钱是吧？”赵珍珠一眼就看穿了何波的心思，问道。</P>

何波猛点头。</P>

“小波，有些钱是不能省的。现在，咱们的发圈还没开卖，你去服装厂找你朋友大姑要一两包碎布，是能要的到。等咱们的发圈卖钱后，你再去要，还能要到吗？”赵珍珠见何波的脸上露出了沉思之色，继续教导着说：</P>

“有时候，不花钱的东西才是最贵的。挑选一包用的上的碎布，最多也就花个两三块钱，你找你朋友大姑白要，是不是欠她一个人情？以后她有什么事让你帮忙，你总不能不帮吧？”</P>

何波这回听懂了，猛点头。</P>

于红英愿意白给何波碎布，是想让何波下次有什么紧俏的商品卖，想着她一点，最好能跟她打声招呼，省的像这次一样，晚了一步差点没买到手表。</P>

何波当时想着，反正他卖东西的，卖谁不是卖？于红英想买，他还能多个主顾呢！</P>

被赵珍珠一分析，何波觉得自己还是肤浅了。</P>

确实，欠钱容易，还了就是了。欠了人情不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