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强拉着她去,你要照顾你娘,照顾好了,往后叔叔便给你买更多的糖,”秦煜哄着她。
“好呀好呀,”小满凑到秦煜脸颊上啵了一口,道:“叔叔不说我也会照顾我娘的,爹爹在时就爹爹照顾娘,爹爹不在就我来照顾,有一回娘生病……”小满滔滔不绝地说起他们一家三口的故事,秦煜的心狠狠疼了一下。
在芙蓉斋门口一四抬小轿里,林品兰望着秦煜的背影呆了好一会儿了,她的贴身丫鬟掀开轿帘,“小姐,小姐,您怎么不下来呀?”
“回府吧。”
“啊?可小姐,您不是说要赶在秦家来商量婚期前做件新衣裳么?今儿不做,过两日他们人就来了。”
“不必了,不必做什么新衣裳了,回府!”林品兰扯下帘子,挡住自己死灰般的面色。
……
日暮时分,芙蓉斋打烊了,秋昙特地请铺子里所有伙计去一品居吃晚饭,饭后打包了其招牌菜鱼三样和些甜糕点回家。
回到院子时,磨儿正在挂灯笼,屋里也掌了灯,秋昙扬了扬手里的东西,“用过晚饭没有,我带了一品居的鱼三样回来,很有名的,诶,小满呢?”
磨儿手上一抖,灯笼没挂好,直摔下来,“小姐说去找您了呀,您没见着她么?”
秋昙忽的咳嗽起来,忙将打包的东西放在一旁石矶上,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大门口,“快……快去寻,看她是在隔壁刘婶子家不是?”
磨儿连摔坏的灯笼也来不及收拾,连应几声,风也似的跑出大门往隔壁寻去了。在灶房忙活的妙儿也放下抹布走出来,见秋昙蹲在石矶旁咳嗽不止,忙上前扶住她,顺她的背,“夫人别急,小姐总在这几家玩儿,不会跑别处去的。”
秋昙抚着胸口,咳了好一阵才渐渐止住,这便起身跑出院门,拐了个弯,直往巷道上走,一面走一面扯着嗓子喊:“小满,赵小满!”
“娘!”巷子拐角处亮起一盏灯笼。
秋昙急得冲过去抱住她,上下打量,见她一切如常,这才放下心来,而后便一把扣住她在她屁股上轻拍几下,“赵小满,你又瞎跑哪儿去了?说了多少回晚饭前要回家,你都当耳旁风了?”
“娘,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小满鼻子一酸,抱着她娘的腿呜呜大哭起来。
秋昙不忍,打了几下便把人抱起,掏出帕子给她抹泪擦脸,“你还晓得哭,姑娘家家成日没个正行,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当心路上叫人拐去卖了,你听不听话呀?”
“听……听话,”小满哭得一抽一抽,鼻涕泡都鼓出来了。
训斥声愈来愈远,狗吠声愈来愈大。
秦煜背着手从拐角走出来,清冷的月华落了满身,眸中那点星子般的光在夜里闪烁着,直到院门阖上,他才垂下眼眸,孤寂一身往巷子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