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大人见如此,告辞要走,旁边的忙拉住他,请他消消气好好坐下用点心,可姚大人非但没消气,反而讽刺“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接着,两方竟开始针锋相对。
文人说话,从来面上带着笑,嘴里含着刀,直捅人心窝子。
胶东王要出面调停,老太太却冲他摇了摇头。
一直站在秦煜身后的秋昙,可没心思听他们的政见,她捏了捏自己袖子里的那封信,心里急躁得很。
她透过琉璃槅扇往望,并不见这花厅周围有奴婢走动,心想定是一早便交代了不许奴婢小厮在这园里瞎逛,如此,她又如何送出这封信去?
思来想去,还是得自己悄悄出去寻人才好。
她看了眼秦煜,见他专注地听着,心道自己这时候溜出去,他必定不能察觉,于是放轻了脚步往后退,握轮椅的手也缓缓松开……
谁知秦煜警觉得很,他微侧过身子,一下抓住了秋昙的手,紧紧攥住。
那手冰凉,触及秋昙的手背时,秋昙只觉心尖尖上也叫冰了一下,险些惊叫出来,可一看秦煜,他竟连头也没回过来,倒像无意间抓住的她,秋昙小心翼翼,试图抽出手,可他却握得更紧。
他是故意的,他知道她要溜?
秋昙没法儿,只好上前两步,重新贴着轮椅立在他身后,如此,秦煜才终于放了手。
席上众人全副心神都在几人的争辩上,无人留心秦煜的小动作,倒是傍边两个侍菜的心腹丫头见着了,都低下头窃笑。
秋昙的脸腾一下红了,秦煜也脸热起来,不仅脸热,连抚过秋昙的那只手也发热。
老太太听几人争得差不多了,终于出面调停,他们这才没再互相攻讦,不过那位刚直的姚大人也拂袖而去了,紧接着,那一桌的人都向老太太告辞,跟了去。
永宁侯和同桌的另外几人也觉没意思,便也向老太太辞了往席上去。
花厅里便只剩下老太太、秦煜和胶东王。
经方才那一番唇枪舌剑,老太太也大致知道朝堂上就田亩改革一事是怎么个争论的场面了,胶东王带的人,嘴皮子确实利索,不过能不能做事,她便不知道了。
她对胶东王道:“王爷,外面说你回京后并不常露面,老身怎么觉着看着有些面熟。”
胶东王笑道:“原先安平县主来贵府上拜见,身边跟着个表哥,您可还记得?”
老太太恍然大悟,道:“原来那便是王爷,当日老身眼拙,没瞧出来,不过既已见过,老身攀个高,心里认定王爷是旧相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