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了下,但又立刻想到了一件事,质问道:“赵景行什么时候成了皇兄的人?”</P>
“哦?”听到这个问题,皇兄忽然来了兴致,他轻抚着下巴,笑问道:“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P>
我也笑了,只不过是冷笑,“当我发现薛海其实也是一个胆小鬼的时候。”</P>
皇兄哑然,“他也会胆小?”</P>
我点点头,“他若不是胆小鬼,又为何自以为找到了亲生儿子还不敢昭告天下?甚至连晏家的家丁也不敢得罪?”</P>
“但这件事,一定瞒不了皇兄,所以他更不敢偷偷让赵景行中榜眼,哪怕赵景行有真才实学,他为了避嫌,也只会让自己的儿子中个进士即可。”</P>
皇兄笑道:“你倒是很了解他。”</P>
“不!”我接着道:“臣弟并不是了解薛海,而是了解赵景行,一个为了一串冰糖葫芦宁愿送上三千两银子的人,绝不是一个贪慕虚荣的人。”</P>
“除非……有人威胁他,指使他才这么做。”</P>
皇兄那双忧郁的眼眸中忽然闪烁着光彩,故作惊讶道:“谁会威胁一个卖书的读书人呢?”</P>
“你!当然是你,只有你想要除掉薛海!”我双指并拢,指着他沉声道:“而且你早已料定,像薛海这种老狐狸,也只有面对他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时,才会露出尾巴。”</P>
“可臣弟怎么也没想到,皇兄竟早已知道赵景行不是薛海的儿子。”</P>
皇兄破天荒露出一抹骄傲的神色,但这样的神色本不该在天子脸上出现,“整个天下都是朕的人,小小一座京城里的事,本就很少有朕不知道的,朕也已查明那位百花楼的花魁才是薛海的女儿,只不过没有告诉薛海罢了。”</P>
“况且,你不是也知道吗?那你又为什么没有告诉薛海?是怕他不信?还是你压根瞧不上他,也想着让赵景行来接替他的位置?好让朝廷中又多你信王殿下一个心腹?”</P>
皇兄眯着眼眸,讥讽道:“可你并没有朕狠……”</P>
我不由地咬紧牙关,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P>
默然半晌,皇兄像是又想到了什么,道:“在这件事上,朕也不想让你吃亏,所以又安排了李宇成为新科状元,当然,朕也已让晏行歌暗示过他们兄弟俩,这一切都是你信王殿下的功劳。”</P>
即便是风雪天,我的后背也在不知不觉间湿透。</P>
我也全然没有了刚来时的底气,只是问道:“皇兄为何要这么做?”</P>
皇兄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朕只想要告诉你一个道理。”</P>
“什么道理?”</P>
皇兄垂下目光,叹了口气,“想要收拢人心,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P>
涉及那位曾帮助过我的守城将军,我早已没脸去接这个话题,而是冷冷道:“臣弟只想知道,皇兄将小玉儿藏在了哪里?”</P>
“那个爱吃糖葫芦的小丫头?”皇兄抬起头,哈哈大笑道:“小玉儿确实是个可爱的丫头,但朕确实也有要事交给赵景行做,现在只不过是让萧沁芮代为照顾,现在看来,这位平阳公主,很会照顾人。”</P>
从皇兄的嘴里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我已震惊到无以复加,“皇兄什么时候知道的?”</P>
皇兄笑道:“从她醒来指认凶手是你的时候,朕便看地出来,若她不是萧沁芮,她又怎会一边流着泪,一边说凶手是你?”</P>
听到这些,我不禁有些动容,“她……还好吗?”</P>
皇兄认真道:“你不用担心,她很好,朕也从没有碰过她。”</P>
我悄悄松了一口气,然后死死的盯着坐在龙椅上的男人,冷嗤道:“原来皇兄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愿告诉臣弟!”</P>
皇兄陡然间用力的拍响龙椅,随着“啪”的一声,斥责道:“你若什么都需要朕来告诉你,等朕死了,你又怎能担得起天下大任?”</P>
“你莫要忘了,朕早就跟你说过,这天下,是我们东方家的!”</P>
“父皇说过,大丈夫当带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P>
“所以朕哪怕现在就死了,亦是问心无愧,也等同于为你留下的礼物。”</P>
“礼物?”我疑惑道:“什么礼物?”</P>
突然,“唰”的一声。</P>
皇兄拔出了身后悬着的宝剑,又远远地丢在我面前,沉声道:“北莽假意归降,和亲之人,竟也不是事先答应的安阳公主,此乃欺君之大罪,若人人皆效仿,我天朝颜面何在?”</P>
他一字字道:“理当,挥师讨伐!”</P>
一时之间,我已愣在原地,更是无法言说,对于一心想要立下不世之功的我来说,这无疑是天大的礼物。</P>
皇兄大口喘息着,颤抖着端起御案上的茶杯,轻抿一口,严肃道:“这些你都记住了吗?”</P>
我攥紧拳头,木讷的点了点头。</P>
然而下一刻,不等我开口,皇兄强撑起身子,站在那块熠熠生辉的“正大光明”匾额下,笑着问道:“你只想知道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