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诚最后的话，实在沉重。</P>

以至于下山的时候，我都在恨自己太笨，为什么总想不到两全齐美的法子。</P>

而为了不引起更大的骚乱，临走之时，我自然也警告了郑文凉与慕容诚，万不可让更多的人知道当今陛下中毒一事。</P>

又因着空口无凭，所以不管接下来我想要做什么，都必须先去找到世上仅存的“证据”，而要找到证据，就一定得去百花楼。</P>

然而，天底下绝不会有这么巧的事！</P>

当我马不停蹄赶到百花楼的时候。</P>

有人说：“公子找张师傅啊，可真不巧，他今天不在。”</P>

当我一刻不停地又转向张姓御厨的住处时。</P>

又有人说：“那可不巧，张师傅已经不在这里住了，据说是回老家了。”</P>

就连一直蹲守在张御厨老家的御内卫，也飞鸽传书，“并未发现目标人物的身影。”</P>

一个人一旦突然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那只能证明这个人已经死了，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引起关注。</P>

我虽不愿承认，但又不能否认，唯一的“证据”已再找不到。</P>

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一定不是慕容婉想要杀人灭口，因为如果她真想这么做，她早就这么做了，绝不会等到现在。</P>

很显然，有人并不希望真相大白。</P>

而我能想到的也只有一个人。</P>

其实不管是不是皇兄所为，他的生命都只剩三个月，我也确实该来找他的。</P>

亦或者，他已经在到处找我了。</P>

仅仅是从京城大街到皇城的这一小段路，我已遇到不下十个脚步匆匆的小太监。</P>

他们也只有一句话，“陛下急召信王殿下入宫觐见。”</P>

所以我现在来到了皇宫前。</P>

我以为皇兄会在御书房等我，却没想到竟是百官上朝时的紫宸殿，而我也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P>

此刻，皇兄正端坐在紫宸殿的龙椅上，尽管我离他很远，但依旧能看出他面容上的憔悴与惨白。</P>

偌大的宫殿，竟也只有皇兄跟我两个人。</P>

我无奈的摇摇头，他竟如此放心我。</P>

一如往昔，我行了大礼，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P>

可望着病入膏肓的皇兄，我这才明白，这实在是欺君之罪。</P>

“平身吧。”皇兄淡淡开口，我却能听出他语气中的疲惫，“你可知朕为什么要在紫宸殿见你？”</P>

我摇摇头，“臣弟不知，也不愿来这里。”</P>

皇兄叹息道：“不管你愿不愿意，三个月以后，你总要跟朕一样天天来的。”</P>

他的话已与交代后事无异，而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有强忍住亲人即将离世时想要落泪的冲动。</P>

见我低着头一言不发，皇兄又问道：“慕容诚已找过你了？”</P>

“是”，我并未否认。</P>

皇兄惋惜道：“父皇说的不错，他确实是个忠心耿耿的好官，只可惜……”</P>

我同样觉得惋惜，“只可惜他已经辞官了。”</P>

皇兄轻笑道：“天底下也并非他一人忠心耿耿，更何况他已经老了。”</P>

我深知皇兄这句话的深刻含义，不论是再如何辉煌的王朝，亦需要新鲜血液。</P>

我脱口而出道：“那薛海呢？”</P>

“他也老了”，皇兄平静道：“而且他有法子让你进天牢，朕当然有法子也让他进天牢。”</P>

事实上，薛海并不老，但天子想要舍弃一个人的时候，无论这个人如何辩解，都将是徒劳的，更何况，“老”并不是处置一个人的理由。</P>

“他非死不可？”</P>

“人都会死的，何况他已是老眼昏花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