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徒奈何。

不管是什么工作，什么身份，感情是无法自我欺骗的，喜欢就是喜欢，没有道理。

所以，她坚持昨天下班，从租界回来。

那个时间段有最后一班车，她坐车到租界边上的村子，然后步行过来。

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每天她都会第一时间脱掉鞋子，生火，烧水泡脚。

引以为傲的白嫩小脚有了茧子，也不再晶莹剔透。

可这些，他都是一无所知。

“脸色这般难看？”女人静静站在那，看着裹着浴袍的男人。

他背靠着窗户，外面霓虹闪烁，光影变幻。男人的侧脸高耸，深邃。

看起来那么神秘，感性。

女人咬了咬牙，轻轻在男人颈边一敲。

男人先是一僵，随即，细密的呼声变成鼾声如雷。

“这么疲倦？”

翠莲微微愣住，随即，娇媚看向郑开奇。伸手摸向他的脸。

“叮铃铃——”

闹钟突然响起。心虚的翠莲应激反应，甩手就是一刀飞出，透过玻璃插入表盘。声音戛然而止。

“定了闹钟？有事？”

有心叫起男人，阵阵酸痛从她月牙脚底传来。

“关你什么事呢。”

翠莲坐到了沙发另一侧，伸了个懒腰，双脚抬起搭在男人腿上。

“还是躺着舒服啊。”

她得意起来，在修道院还好些，在钱庄，几乎都是坐着不动，她是个活泼好动的性子。

房间没开灯，女人就这样看着男人，自己反倒也睡了过去。

郑开奇惊醒时，腿已经麻了。

他看见了欧阳翠莲蜷缩在另一侧，睡得正香，小脚可能是觉得冷了，塞进自己的浴袍。

“看来她是在这里住下了。”片刻后郑开奇就想通了前因后果。

腕表显示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

“迟到了。”

握住脚踝轻轻抬起，起身，放在沙发上，自己抓紧去换了衣服，又给她盖好。想了想，又把自己身上那把留了下来，这才离开。

既然人家在这里住，自己再带着一把钥匙，就不合适了。

距离日本人的饭局已经晚了半个小时，不能再耽搁了。

门轻轻的关上，沙发上娇媚女人缓缓睁开眸子，看着门的方向。

黑暗中，闪闪发亮。

德川雄男很爱虹口的一家日本馆子，馆子不大，胜在味道正宗。

店老板是个在上海住了四十多年的老侨民。老公前几年得病没了，老太太自己住在这里，苏日安满头华发，却手脚轻快，经营公道。

郑开奇停下车，挑帘进来，对着二人道歉。

“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睡过头了。”德川雄男摆摆手，“你的身体比我的还要差。”

“没事的中佐，医生说我急性虚弱，睡一觉，明后天就好了。洗了个澡迷迷糊糊睡着了，再次道歉。”

德川雄男打趣道：“怎么？跟妻子，更加恩爱了？”

郑开奇淡淡说道：“没什么，想要孩子了。”

“要孩子好，一起为大日本帝国服务。”德川雄男兴奋道。

他乐意看见属下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