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良讶异了一下,便点头:“确实,这些时日天气是暖和了不少。”凤朝歌深深的看着骆良,神色带着些深思:“我想你应该没有多少感觉,反而觉得冷了才是。”
凤朝歌看着外面的细雨,却忽然转变了话题:“今年的春天来得很早。”
说是论琴,实际上是听琴,凤朝歌总是听的那一个,骆良只好辛苦一些弹,虽然也不过一小段时间,但是确实很有所长进。
凤朝歌勾唇,阿黛婚假结束之后,便照常上朝工作去了,而乐亭接手郡主府的琐事,账目等问题都要认真的查看,半个月,他还没有将事情理清楚,在阿黛婚假的时间里,他便总是拿着账目理由来见阿黛,一些琐屑小事还没有决断的问上阿黛几句,阿黛有些不耐烦,却一时被他缠住,加上乐亭总是带着笑,没有脾气的样子,就算阿黛发脾气也没有法儿置喙他,没有阿黛在身边,又不用打理府中的庶务,凤朝歌忽然就清闲了下来,悠悠然然的找骆良在流觞水榭论琴。
“殿下这两日倒是很清闲。“骆良微笑着道。
正月刚过,初出不过二月中旬的时间,天气却转暖的很快,湿润的天气,第一场春雨已经下来了,淅淅沥沥的声音打在水面上,倒是非常的和谐。
骆良悠悠而笑:“雨声,琴乐,美景,香茗,确实是一种享受。”他侧耳转向外面菲菲的雨声。
悠扬的琴声飘荡在水面上,荡起细微的波纹,柔和的声音里带着潇潇雨声,湿润的楼台看起来更添朦胧,凤朝歌看着骆良手上的古琴勾唇:“看来这两日你的琴艺倒是进步了不少。”
………………
乐亭无力了,只能看着慈霜带着哭喊不停的砚非往外面走去,砚非一路惊恐高喊,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拼命的扒着院门不肯走,被慈霜毫不费力的拽着银线往外面走。
慈霜的意思就是,不论第几次,只要看过册子,知道之后,还再犯错的,他便没有任何的权利徇私。
慈霜却不卑不亢的道:“若是属下没有把册子交给他,并且要求他好好记过,属下会自行前往戒训楼。”
“这孩子是第一次,念在他年纪尚小的份儿上,饶恕他一次不行么?我也是阿黛的夫君,便通融一回又能如何?”乐亭很有些无力,只能看着慈霜慢慢的道。
没错,这是阿黛定下的规矩,用来约束自己约束府中所有的人,他慈霜首先是郡主府的下人是阿黛的影卫,其次才是乐亭的侍人,所以他首先听从的是阿黛的命令,其次才是乐亭的话,若是两者冲突,他听得是阿黛而不是乐亭。
慈霜却像是什么都没有拉一样,干脆的立在原地:“属下交给王爷的册子里面已经将规矩写明,此乃郡主吩咐,属下无权反对。”
砚非则是胆颤而激烈,颤抖着便往外面跑,不想锁在脚腕上的银钩硬生生的将他拉着原地纹丝不动,砚非用力过度,一个踉跄摔在地上,还在拼命的往外面爬。
慈霜没有搭理他,只对乐亭轻声道:“还请属下告退。”
乐亭稍微一噎,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而砚非听到这般说法,登时怒声高喝:“我没有做错,为什么要处罚我,我说错了什么?!”
慈霜机械的道:“王爷想多了,郡主府中下人犯错都要接受处罚,但量刑并非主子所能决定的,看他犯了什么错,会进行什么处罚,今日他所犯为失言之罪,所以便要接受掌掴之刑。”
乐亭犹豫了一下还是道:“这孩子心地不坏,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这么大的变化,他没有想要诋毁郡主的意思。”
慈霜冷静的道:“带去戒训楼调教。”
乐亭犹豫了一下,才看着慈霜问道:“你要带着那砚非去哪儿?”
砚非狠狠的瞪着慈霜的背影,转头闷声不吭的继续往外面跑去,却被慈霜手上的钩子狠狠的拽住,他低头这才发现,这个钩子上面还拴着一个银色的丝线,因为非常的纤细,所以很难看清楚,银色丝线的另一头就在慈霜的手上,此刻他正背对着他,对乐亭恭敬的摆好午膳,面不改色的道:“如果王爷没有其他的吩咐,属下便告退了。”
慈霜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手里一直精巧的钩子无声的抛出,正正扣住砚非的脚腕,然后便端着午膳往里面走去,径直放在了乐亭的面前:“还请王爷用午膳。”
砚非一股脑儿的跑出去,却没想到门口差点儿撞上慈霜,急急的刹车,才将将的停在了他的面前。
因为慈霜正站在了门口处,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放置一干的菜食。
然而他没有跑出去。
砚非倔强的吼道:“你愿意窝囊就自己受着吧,我不伺候了!”说完便猛然爬起来往外面跑去!
砚非脸色通红,瞪着乐亭的眸子都可以燃起火来,他是为了谁喊冤?都是为了乐亭着想,他不赞同他的想法,却扇了他一巴掌!
乐亭盯着他的双眼极为冰冷:“首先,郡主府是皇帝赐给阿黛的,是她靠自己的军功挣来的,完全是属于他自己的东西,就算这些都是她的嫁妆,也作为夫君,我也没有驱使自己妻子嫁妆的权利,其次,我是入赘郡主府,不是娶她,而是嫁,是她娶了我,我没有权利干扰她的任何决定。最后,身为一个仆人,你没有任何资格质疑主人的决定!”
他也是个孩子,跟在乐亭身边还从来没有受过委屈,乐亭平日里又多为照顾他,倒是将他养的骄纵不堪,自以为是为乐亭着想,便倔的什么都敢说。
砚非只是个孩子,修为极为低弱,哪里有功夫能够受的住乐亭的一巴掌,登时被他巨大的力道给扇的倒在地上,他震惊的一手扶着地撑着自己,另一手捂着被乐亭扇了的脸,双眼通红的瞪着乐亭。
乐亭登时被气的不轻,抬起手来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你放肆!”
东越的规矩相对严谨,民风封闭,不及北愿是女人若物品,但是也会要求女子贞洁恭顺,而阿黛在天瑞里都是大胆开放,甚至被称为伤风败俗的女人了,何况东越而来的砚非。
“她嫁给你,她的一切都该是你的,郡主府的主人该是你,她新婚之夜却别的男人那里睡就是不贞,你怎么还能容忍她?该把她驱逐出府!”
他的声音鲜有的严厉,倒是让砚非下了一跳,这连日来的委屈惊恐还有未来的惶惑不安也爆发出来,眼眶一红就冲着乐亭怒声吼道:“怎么就该防着我们,那什么幼清郡主是女人,嫁给你的女人,是你的妻子,你作为一个男人,该是这个府里的主人,这本就不该叫郡主府,主子你怎么能听一个女人的安排?”
乐亭有些恼怒:“你这样,他们防着你们也是对的。”
看慈雪和慈霜一起出去,砚非更是一脸的嘟嘟哝哝:“果然,不是自己人,不是一条心,还天天的防着我们…”
两人商谈一番之后便分开,慈雪转头往外面走,慈霜重新回了忘月居,却在门口停下了脚步,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声音。
慈霜点头:“我明白。”
慈雪便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麻烦你了,这活儿确实不好做,郡主也是觉得其他人无法干的来,才让你来。”
慈霜点头:“好的,我会看着点儿。”
慈雪皱眉:“这件事请的确有些麻烦,但是砚非却是跟着乐王爷过来的人,乐王爷就带了他一个侍人来,我们却又给人家解决了,确实有些太计较了,难免给王爷心里留下点儿疙瘩,还是等我回去问问郡主怎么办吧,最好还是你看着点儿,时不时的提点着,别出了祸事。”
慈霜是影卫,他们一向忠于阿黛,对任何潜在的隐患都会尽力解决,砚非这个孩子忠心倒是有,但是却太过左性,为乐亭倒是想的很多,但是关键的问题在于他太会嚷嚷了,还没有看清楚目前的状况,好在他还算是性子直,没有背地里用阴招,但是这样的侍人,偶尔也会给主子招来麻烦,最好还是除去比较好。
慈霜很简洁的点头:“王爷没有多少反应,也算是尽力适应这里,没有很多的状况,倒是那个孩子,很有些意见,最好还是解决了。”
两人站在忘月居外面,慈雪这才皱眉看向慈霜:“怎么样?可还好?”
乐亭点头,慈雪便淡笑着道:“如此,属下便先告退了。”乐亭点头,慈雪便转身往外面走去,慈霜也顺带的跟着他一起出去。
慈雪维持一脸的微笑:“自然,还请您尽快,有什么安排可以让慈霜去找我。”
乐亭微微呵斥一声:“砚非!”一边转向慈雪:“抱歉,砚非孩子心性,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这些事物我一直没有接触过,可否给些时间让我熟悉一下。”
况且,阿黛何时想要嫁给乐亭过?她从来都是对乐亭不避之不及,偏偏乐亭折了自己的面子里子的非要娶阿黛,何况阿黛也不算是嫁,毕竟是乐亭入赘郡主府,而不是阿黛嫁给乐亭。
慈雪皱眉,他们以阿黛为主,一干男人节水听命于一个女子,便是凤朝歌以神之尊也屈居于阿黛背后,甘愿打理内务,如今到了乐亭这里却说一个男人不该做这样琐屑小事?
自古以来,内宅之事皆有女子打理,男主外,女主内乃是一种习惯,阿黛却将一干内宅事物交给乐亭,不是摆明了说乐亭只能屈居阿黛之下,类似于是个面首之类的卑微身份,只能受制于阿黛?
砚非却感到恼怒至极,双眼通红的看着慈雪:“你们郡主若是不喜王爷,可以不用嫁,何必要这般折辱王爷?!”
也许这是个机会,可以让他接近阿黛,乐亭想着便也不在意这些事情了。
乐亭看着账册倒是稍微的怔忪,没有想到阿黛竟然会把郡主府的事情交给他来管理,伸手掀开账册便愣了一下:“这些我还暂时理不明白,让我看一下。”
慈雪维持一脸柔和的笑意,眼睛里却带着一点儿冰冷和不悦,只是面上丝毫不显,只是将手里的账册放在乐亭面前:“郡主府里向来是郡主为尊,因为郡主公务繁忙,无暇打理郡主府内务,所以这些琐事,一律交由王爷管理,这是郡主府近一个月的账目,还有近些时日需要决断的事情。”
“起来吧,什么事情?”乐亭靠在软榻上,看着站在面前的人稍微的有些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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