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雪答应一声,看没有了什么事情,准备出去,忽然又看见外面匆匆走进来一个人,是慈霜对着凤朝歌躬身一礼:“殿下,府外杨副将求见,说要见一见殿下。”
凤朝歌思量了一下慢慢的道:“这件事儿先不急,等郡主回来问问她怎么想的,年前礼部还要操心一场婚礼,这件事儿要等到年后再收拾,正好过年的时候的东西不用撤了,都是红色的,也免得他们又把郡主府弄得一团糟,最后还要重新收拾。
慈雪倒是又想起来一件事情,连忙道:“届时礼部的人定然要装饰宸王府……”
嫁妆都算是阿黛的私有财产,她便是出嫁男方都没有理由收他的嫁妆,更何况是男方入赘,更有如今整个郡主府都是阿黛自己的产业,嫁妆什么的根本没有什么必要。
慈雪轻声答应一声,问期这种事情交给了礼部,入赘礼表明男方入赘女方,便不需要嫁妆抬出去了,届时只要新郎骑着马到了郡主府拜堂就好了。
慈雪看着恍惚的凤朝歌有些奇怪,难道公子就没有觉得难过或者嫉妒之类的情绪吗?凤朝歌放下礼书,将它收起来淡淡的道:“将那些聘礼核实了送到库房里锁好吧,我们的嫁妆不用准备了,只要写下一份礼书送过去就好了。”
凤朝歌说不清自己心底什么感觉,只是有些不舒服,因为这个礼之前也是送过一回,当时他已经散去宸王府的势力了,所以当时的聘礼尽数并给阿黛的嫁妆中,后来阿黛逃婚,那些东西都算是阿黛的私人东西,朝廷也不敢贪了,原封不动的送回来。
“聘礼已经送到院中了吗?”凤朝歌看着礼书慢慢的问了一句,乐亭送上的聘礼算是豪华,到底是一国王爷,但是看这礼书中的各种东西看来,算是有他的半个身家了。
因为是赐婚的原因,加上原本已经订婚了,所以聘书由礼部的人送往使馆交予乐亭,纳彩,问名,纳吉一律省去,虽然是入赘礼,但是该有的仪式还没有盛,按照天瑞的规矩和风俗,乐亭早早的备好聘礼,并且送上了礼书。
傍晚时分,慈雪过来将郡主府里要采办的东西,还有礼部送来的婚礼帖子交给了凤朝歌,毕竟凤朝歌身份不好被看见,阿黛又不再,所以郡主府对外面的待人接客一律交给慈雪来,凤朝歌不用出来见客。
同样的,这晚的凤朝歌,也几乎没有睡。
这晚,阿黛因为忙碌了一天,疲累交加,所以即使马车上不是很舒服,她也很快的陷入沉睡,只是因为身边没有躺着凤朝歌,所以睡得有些不安稳。
夜银很利索的点燃篝火,然后打了一些简单的猎物,然后快速的收拾出来的马车里的软榻,让阿黛晚上睡觉的时候可以舒服一点儿。
当天晚上,阿黛真的因为太久了,因此错过了城门关闭的时间,第二天的早朝也不用上了,所以她就在这里将就了一晚。
阿黛凝神思量,半晌才慢慢的转身离开,那个东西绝对不是人能够对付的,她还是告诉凤朝歌的比较好。
更重要的是,看这个阵法的时间,存在已经非常的久了,因为时间的流逝,阵法的反复冲撞下,灵力渐渐的流失,又在前不久受到劫数之类的东西冲击,导致阵法破裂,最终让里面被封印的生物冲了出来,应该是刚刚出来的原因,那生物急于逃离此片阵法的余威,慌忙离开,身体一时间无法控制,毁了猎苑。
是阵法,而且是同凤朝歌类似的灵力布置的封印阵法,那种阵法的威力非常的强大,类似于凤朝歌的灵力但是稍微的一点儿差别。
淡薄的冰色粉末,莹润的流光,还有一些在闪耀的光泽,那种蛊惑的清幽的曼陀罗味道,还有那种熟悉的波动。
直到来到了一片空旷的林间,她停下脚步,有些惊讶的看着这里。
阿黛神色有些严肃,看着这里的状况慢慢的探查,阻止了沈景云要说的话,慢慢的往深山里走去。
都不属于人界!
阿黛细细的查看了四周,发现这里被破坏的有些奇怪,若是从高空中看,会发现这里算是被一种非常巨大的生物破坏的,但是据阿黛所知,有如此巨大体型的动物……
但是图纸还有一些地方需要修改,阿黛察看地形,反复勘测,提出疏漏,再同几个要员商议修改,还有冬天材料的保存,四周的土木改动。
这天阿黛忙的天昏地暗,冬天天气寒冷,工人们干活都是缩着膀子,有的手上都已经生了冻疮,她要考虑暂时停工一段时间,但是进度却还是不能晚了,今年趁还没到冬天最冷的时候,先将旧址上的废料山石清理,来年春天开建,这么一个猎苑到来年的夏末估计初步建成,可以使用。
阿黛第二天果然很忙,一早匆匆出门,下早朝之后便是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就带着沈景云还有两个员外郎一起出了城门,直往猎苑而去,早膳都是在马车上解决的。
现在,他足够幸福,过得开心就好了。
看着她走进浴殿,凤朝歌沉默的垂下头,收拾了自己手下的碗碟,低垂的头掩饰了他的神色,在他的脸上形成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瞪了她一眼,阿黛抑制不住的笑出声来,转身往浴殿而去,带着浅浅的笑容,心情也愉悦了起来,凤朝歌绝对是优雅的典范,有些习惯早已经深入骨髓,他吃饭的时候根本不可能把糕点留在唇边,阿黛这样不过是找借口亲他一口罢了。
凤朝歌一愣,她已经笑得格外的狡黠:“唇角沾了糕点。”
凤朝歌愣了一下,抬头看她,就看见她俯下身来,亲吻了一下他的唇角,舌尖在唇角轻微的舔衹了一下,稍微有些痒。
阿黛点点头,忽然想起来明天她要去猎苑工地现场看一看,估计明天晚上不能回来了,便将碟子里的最后一块糕点塞进他的嘴里,凤朝歌无奈的张嘴吞下她送过来的糕点,刚要起身收拾碗碟,阿黛忽然拉住他的手,按住他的肩膀站起身来。
凤朝歌淡淡的笑了一下,换了话题:“明天你应该要出门吧,还是早点休息吧,不然明天会更累。”
阿黛微微的一亮,忽然就想起来这一茬,笑了一下:“我竟然忘了。”
凤朝歌看着她有些烦恼的样子,不在意的笑了一下:“反正你现在一点要嫁给他,他是入赘,只是住进郡主府而已,你愿意怎么做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毕竟这郡主府还是你做主不是吗?”
阿黛稍微有些无奈,她该感谢他对自己的信任吗?
凤朝歌勾了勾唇角:“吃醋?我是吃醋,可是阿黛……如果你真的能够接受他,就不会等到现在让他入赘了。”
阿黛看着凤朝歌有些疑惑:“殿下竟然都不吃醋吗?”
凤朝歌淡淡的笑了一下:“乐亭有他自己的坚持,有他认为自己想要的追求,所以你今天未必能够阻止他。”
阿黛:“……”
凤朝歌歪头看着她:“我该惊讶吗?”
这反倒是阿黛有些惊讶了,看着他有些不高兴:“殿下没有惊讶或者不高兴吗?”
凤朝歌明白,却没有点破,他甚至没有惊讶,只是淡淡的道:“嗯。”
知道凤朝歌的反应很平淡,阿黛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慢慢的张口:“还有乐亭入赘郡主府。”她没有说乐亭愿意做她的上门女婿,而是用“入赘郡主府”来表示,用郡主的身份来代替她,甚至有些自欺欺人的意思。
毕竟阿黛这一下子让囚夷折损了半数人口呢。
有这么一层阻隔,加上天瑞如今和南疆的关系紧张,要防着一点儿,自然没有功夫去灭了囚夷,不然怎么可能还给囚夷留活路?
阿黛当时未必没有这样的心思,赤水关前面天险重重,一边又塌了的赤影山挡着,一边是无边的死亡沙漠,天瑞就算是想要攻击囚夷,也要有办法渡过天险,囚夷更是元气大伤,也难以渡过天险。
阿黛点头:“战败成那样,一不小心天瑞就会直接将人家灭族了,自然要来求饶。”凤朝歌似笑非笑的看着阿黛:“如今他们想要来天瑞也是不容易了吧。”
所以阿黛很聪明的改了话题:“太子也将要迎娶囚夷的桑凝公主。”凤朝歌倒是有些惊讶的挑眉:“我记得当时桑凝妃太子倒是有些心思,只是因为囚夷同天瑞要撕破脸,所以才不得已回了囚夷,如今又来了吗?”
杨涵之的心思她不会挑明,只要凤朝歌没有发觉,杨涵之自己不说,她是绝对不会多说一句,毕竟她们二人还算的上是“情敌”。
阿黛看着很平淡的理所当然的凤朝歌,忽然有些想笑,不知是因为杨涵之命运的忐忑,还是因为面前人的无心无谓,只是……
凤朝歌点头:“三殿下对杨副将的心思一直都没有灭,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听到关于杨副将的消息,毕竟很小的时候就在赤水关了。”
“杨涵之和苏洛。”阿黛张口回答:“一个正妃,一个侧妃。”
凤朝歌没有在意的样子,只是给自己到了一杯茶水,一边漫不经心的问:“谁?”他可是知道三殿下身中寒毒无解的,他那身子可撑不住多少时间了,但是凤朝歌却没有一点儿感叹同情或者其他的意思,平淡的好像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今天太子下旨,给三殿下赐婚了。”阿黛一边笑,一边很是无谓的张口道。
凤朝歌抬手在她脑袋上一敲:“慢点儿吃,没人给你抢,以前怎么教你的,变得这么粗鲁。”阿黛嘻嘻的笑了一下,放下碗,给自己拈了一块糕点。
阿黛笑得眉眼弯弯,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对着凤朝歌笑得格外讨好,“呼噜呼噜”的先灌了小半碗清粥。
各种规矩出来,就算是再端庄规矩的大家小姐,为了保持优雅,都免不了不能用很多的东西,更何况一些吃食不小心就会在嘴角沾上油水,会很难看。
皇家的宴会看着富丽,但是却是吃不好的,毕竟为了保持仪态,定然是小口用膳,不能发出声音,不能失了仪态,不能……
很快,桌上便多了一碗清粥,两样小菜,还有几叠鲜甜的糕点,凤朝歌一边接过阿黛喝完的茶盏一边淡淡的道:“宴会上没有什么能用的东西,再吃点东西垫垫胃,免得只喝酒不舒服。”
凤朝歌放下手里的书卷,走过去接过她脱下来的大氅,替她褪去外袍,然后将桌子上放着的一杯热姜茶递到她的手里,一边吩咐了一句:“慈雪。”
阿黛简单的点头,扬起淡淡的笑容走上前来。
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凤朝歌抬头看了一眼,看见是阿黛便勾了勾唇角,静静的问了一句:“回来了?”
凤朝歌还没有睡,阿黛走进院中看见寝室还亮着的灯火心底的寒意忽然散去,身体微微一暖,那淡淡的晕黄色烛光就像是迷路的旅人找到了归家的路,无端的心安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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