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好说,不过许是也轮不到我请客。”</P>
“云华姐的成绩,还没出来吗......”</P>
谢秀咕哝两句,却是头晕得厉害。</P>
索性横臂,趴在桌上休息。</P>
只是胸膛里的心,一直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眼圈也泛了红。</P>
她,谢秀,父母早亡。</P>
上面有两个哥哥。</P>
大哥叫谢木,在江陵是个普通的木匠,手极巧。</P>
二哥叫谢林,在钱唐任县令,百姓们夸他是个好官。</P>
是祖母卖桂花糕,抚养他们兄妹三个成人。</P>
学技的学技、上学堂的上学堂。</P>
当年。</P>
庭江叔,初设学堂,准女子亦可就读。</P>
祖母义无反顾,送她入学。</P>
......入谢氏学堂后,也有不少人觉得,祖母属实不该。</P>
说是该把大哥叫回来,去念书。</P>
至于她一个女娃子,将来总归是,要嫁到别人家的。</P>
学了也是白学,念了也是白念,何苦便宜了外人?</P>
可祖母说:‘这个世道,姑娘家想要生存,总是格外很艰难。’</P>
有的刚生下来,就被掐死、溺亡,或遗弃。</P>
有的,侥幸成年及笄。</P>
也不过是从在自己家,操持家务。</P>
转变成,到夫家操持家务。</P>
哪个农家,娶妻不是娶贤。</P>
女子既要生儿育女,又要同男子一般,下田劳作。</P>
一生希望,寄于一人。</P>
唯愿遇良人,妥当安放己身。</P>
可,人性难辨,人心却易变。</P>
祖母说,‘不指望我们家秀秀啊,将来能有多大的本事。’</P>
‘最起码,受了欺骗,得了委屈。’</P>
‘懂理明律,也可为自己争取一二余地。’</P>
‘不至于将所有希望,寄托于他人,遇事两眼瞎。’</P>
她是喜欢读书的,非常喜欢。</P>
可世道如此,女子读再多的书,也不能如男子一般,科举入仕。</P>
这些年来,迷茫有之,挣扎有之。</P>
直到,到了扬州,到了钱唐。</P>
二哥任县令,家主又是江陵侯,是天子近臣。</P>
讨好二哥的人,也如过江之鲫,数不清。</P>
各种想入县令衙门后院的扬州瘦马,她也见了不少。</P>
其中,不乏才识比二哥还高的。</P>
她总觉得可惜,却又无可奈何。</P>
再三纠结之下,去信江陵,询问庭江叔。</P>
可否在钱唐,办一个谢氏书院,分院?</P>
此举,可帮二哥积攒政绩,亦可......给钱唐的姑娘们,多几条出路。</P>
一如当年,谢氏学堂一般。</P>
果不其然,得到庭江叔的大力支持。</P>
就连家主,也每个月去信一封,指导学堂建成。</P>
直到她得信上京备考明算科,钱唐的学院,已有不少女子入学。</P>
而今,她明算科第六十六名。</P>
虽不是很靠前的名次,但她真的真的觉得好开心啊。</P>
手中有权,有钱,才可以帮助更多的人啊!</P>
才能成为祖母的,骄傲和底气!</P>
......</P>
谢玉衡看着,匍匐在案的两位姑娘。</P>
肩膀皆是一耸一耸的,时有清泪落下,在裙衫开出一朵朵小花。</P>
她不动声色移开视线,回到桌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