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泰回过神,嗅着微风吹来的杏花香气,目光扫视一圈,笑道:“眨眼便身处异地,确实玄妙。”
转眼晃神之间,二人已经站在洞阳湖边的杏花林前。
晴空万里,水阔天高,清风花香,明对如此胜景,宁白峰不自觉的摘下腰间酒壶,畅快的喝了一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元泰嗅到酒香,咂了咂嘴,准备伸手从腰间的芥子袋里摸出一坛酒,却忽然听到有个稚嫩软糯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你们是谁?是来找我师傅的么?”
宁白峰当即循声回头看去。
只见一个身穿道童服侍的女童,手里提着一只比她小不了多少的木桶,怯生生的看着他们。
元泰喝酒的兴致被打断,刚要怼回去,却看见这么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娃,语气立即一软,笑问道:“你师傅是谁?青杏观的李牛鼻子?”
女童先是听见自家道观名字自豪,接着又因乱说师傅名字而不高兴。
“不许你说我师傅坏话!”
女童气鼓鼓的看着这个灰衣老者,连见到陌生人的那种胆怯都一扫而空。
元泰哈哈大笑起来,“果然是有其师必有其徒,小小年纪别的没学到,一身臭脾气学了个十足。”
女童气的小脸泛红,眼眶里弥漫着一层水雾。
宁白峰当即一脚踹在元泰小腿上,将其直接踹倒在地,摔在满地杏花上。
元泰极其配合的滚了两下,哎哟不止。
女童顿时破涕为笑。
宁白峰俯下身看着女童,笑问道:“小姑娘,我们只是路过,不介意的话,能否去观内喝杯茶,顺道拜访一下你的师傅。”
从蜃镜渡过来,路过人家地头,他觉得有必要去拜访一下,顺便看能否打听一些消息。
女童的笑脸黯然下来,摇摇头,“师傅生病了,不方便见客。”
宁白峰愣了愣。
金丹地仙也会生病?这不是说笑话么。
但看到女童泫然欲泣的样子,事情看来也是真的。
元泰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花瓣,摇头道:“怪哉,怪哉。”
“蝉儿,让他们进来吧,从蜃镜渡过来的,不用阻拦。”
一道飘渺的声音响起在杏花林间。
听见说话声,女童瞬间又高兴起来,惊喜的喊道:“师傅,你的病好了?没事了么?”
然而林中并未传来回答。
女童虽有些失落,却依旧还是鼓鼓气,提起那个大木桶,往水边走去。
宁白峰看了一眼林中伸出的几处屋檐,又看着小姑娘提着木桶吃力的样子,遂走上前,笑问道:“需不需要我帮忙?”
女童想了想,点头道:“师傅说做人要自食其力,可我是在提不动,你帮我提,待会儿粥煮好了我可以送你一碗。”
宁白峰看着小姑娘干净且认真的眼神,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发酸。
曾几何时,也有个干瘦如柴的小姑娘,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宁白峰伸手接过木桶,微笑道:“好,一言为定。”
说完,他走到湖边提起一桶水,朝着小姑娘微笑道:“走吧,我还等着你的粥呢。”
小姑娘重重的点点头,立即转身向杏花林里走,边走边说道:“谢谢你!我叫惊蝉,惊人的惊,夏蝉的蝉,大哥哥你叫什么。”
宁白峰提着水跟在后面,学着她说话方式,笑着回答道:“我叫宁白峰,安宁的宁,白色的白,山峰的峰。”
小姑娘哦了一声,偏着头想了想,似乎像是努力的将这个名字记住。
从湖边到道观并不算近,小姑娘小跑的在前领路,走了近盏茶时间才看到一座杏花环绕之中的小道观。
道观门口放着一只石香炉,正门上的牌匾刻着“青杏”二字。字迹工整,但并无符光灵气,显然只是普通物件。
进门之后的前庭不大,里面是道家圣人的雕像。
小姑娘领着两人绕过前庭,来到后院之中。
一名苍老枯瘦的老道士躺在一张竹椅上,膝盖上铺着一张旧棉被,旁边的一座小火炉上放着一只瓦罐,从里面散发着一股药香。
宁白峰看见老道士这等模样,先是一惊,然后镇定下来,不折不扣的行礼。
“剑宗弟子宁白峰,冒昧打扰,望观主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