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白衣青年轻轻点点头。
宁白峰又问道:“那你是善是恶?”
白衣青年反问道:“你又是善是恶?”
宁白峰回答道:“我虽不是好人,却也并非恶人。”
白衣青年笑道:“我既不是恶人,也不是好人。”
两人这番问答看似无聊,却另有深意在其中。
宁白峰没有继续问下去。
因为在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亮剑,然后斩杀对方。
白衣青年知道他在想什么,笑道:“既然你知道阳两面,那便很清楚,你杀不了我。”
宁白峰没有说话,朝着上一挥手。
半空中,数道剑影分离出来,刺向白衣青年。
然而宁白峰动作虽快,但白衣青年却什么都没做,一些剑意出现在前,挡住了他的攻击。
宁白峰丝毫没有意外,淡然道:“既然你不怕我杀了你,那为何还要还手。”
瞬间的交手后,白衣青年笑着回答道:“我只是怕伤着你。”
宁白峰手上剑诀一转。
又有数道剑影飞掠而下。
这一次,白衣青年不闪不避,嘴角泛着冷笑的看着他。
刹那间,剑影刺穿白衣青年膛。
穿而过,丝毫痕迹也无。
然而站在外边的宁白峰却骤然手抚前,半跪在地。
数道撕裂的剧痛从腹间传来,殷红的鲜血从衣衫上透出来,染红一大片。
宁白峰强忍着剧痛,松开手,整只手掌上鲜血淋漓。
白衣青年讥讽道:“如何?吃苦的还是你自己!”
半跪在地的宁白峰抬起头,嘴角留着一丝血迹,说道:“既然杀不死你,那就杀死我自己好
了。”
他的声音依旧坚定,丝毫没有因为疼痛而颤抖,尽管这种痛苦深入神魂。
然而对宁白峰来说,这些早已习以为常。
白衣青年冷笑道:“你舍得死吗,还有那么多的事没做,那么多的心愿没有完成,你就真的甘心去死?”
宁白峰踉跄着站起,左手剑诀再起。
空中的剑影如群蜂扑敌,蜂拥而上。
然而目标却并不是白衣青年,真正的就是他自己。
他真的打算自杀!
白衣青年没动,报以冷笑。
剑影转瞬既至,当第一缕剑影刺进体时,宁白峰咬牙坚持,紧随其后的是数道,数十道剑影刺进他的体里。
近乎眨眼间,宁白峰便是个血人。
然而奇异的一幕出现了,这些剑影刺进他的体之后,便再也没有出来。
白衣青年微微色变。
当近百道剑影刺进体里后,宁白峰纵然上千穿百孔,血流满地,却依旧神色平静。
仿佛这具体不是自己的,又或者说这种源自神魂深处的痛,毫不存在一般。
白衣青年看着那张一模一样却极为平静的脸,再也忍不住,一声怒喝,然后大袖一挥。
漫天剑影瞬间消失,就连宁白峰上的血迹都消失不见。
如此奇异的一幕,让人目瞪口呆。
然而宁白峰却毫不在意,只是静静站在原地。
白衣青年脸色铁青,“你是怎么发现的?!”
宁白峰淡然道:“我什么都没发现,从一开始,我就没信过你的话。甚至这里既然是以我的臆想转化而成,那就应该由我说了算,而不是你!”
白衣青年哈哈大笑不止,许久后才说道:“你之所思便是我之所想,你我同位一体,你杀不死我,这却是事实!”
宁白峰轻轻笑了笑,他缓缓抬起右手,掌中握着那杆画卷。
“自始至终,我对这个地方都有种恐惧感,甚至都有些不敢去面对。”
他的话语不停,手中的画卷却当做剑,又或者是毛笔,凌空写字,一笔一划的剑意凝结在前。
“故而在看到你的第一瞬间,我甚至想转就逃,但我还是强忍了下来。”
说完这句话,一枚清晰的大字凝在半空。
这是一个“临”字。
“所以当我问你有什么教我的时候,你却说你教不了我,这一瞬间我就明白,只能是我自己教我自己。”
一个“兵”字再次出现。
宁白峰边写便边绕着石台上的白衣青年走动,如同闲庭信步。
“既然是我曾经学过的东西,又与这样的景相似的事,那就只有独尊剑阵。这是我见过数次,并且还看到过剑上真言。然而因为这些不敢去直视的原因,而一直故意去忽略,才导致自始至终没有去修习。”
又有一个字出现。
白衣青年问道:“那你又怎会突然有胆量去直面这些?!”
宁白峰手上画卷不停,笑着回答道:“因为站在剑阁外的这三个月,我想明白了一些事。”
一个又一个的字出现在白衣青年四周,缓缓旋转。
当最后一个字在卷轴前凝结完毕时,宁白峰只是轻轻挥动手臂。
那些字瞬间拉长,形成一柄柄长剑,然后冲向白衣青年,接着便合为一体。
一柄半透明的长剑悬浮在圆台上,晶莹剔透。
宁白峰朝着那柄剑一勾手。
晶莹长剑瞬间飞掠过来,直接刺进宁白峰眉心里。
没有鲜血飞溅,更无脑浆崩散。
一切如清风拂面,云开雾散。
宁白峰轻声细语道:“既然是我的剑意,自然该回归本源。”
自言自语间,面前的山谷缓缓散去,一扇木门出现在石板路的前方。
宁白峰笑了笑,迈步走去。
他很想知道,第七层楼,又会是怎样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