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异象起,坤洲南北修行之人皆心生感应。
以剑道向天称宗,所含天地气数已经厚重到,能将称宗得到天地承认这个讯息,送入心生感应的修行者心湖上。
在很多人看来,这也已经是旷古绝今。
而更旷古绝今的是,南北两地称宗,居然全都得到天地承认。
剑宗之名,被两家同时拥有。
这样的情况,让很多人目瞪口呆,觉得毫好生荒唐。
更多的人觉得,这个世道是不是已经乱了。
坤洲北方云台上,众多观礼之人被这天地异象深深震撼。
阁主举剑向天称宗来的实在太过突然,让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而这其中又以宁白峰为最。
阁主伸手相握时,他只以为是件很简单的事,可当阁主忽然说出借剑时,他才刚刚发怔,体内气海上的玉剑很自然地就被抽出体外。
这一幕直接让宁白峰脑袋一懵。
这柄剑存在气海这些年来,仅有一次放出体外。
那时他破入剑胆,夺取伏山河剑意剑势。
此后纵然想动用玉剑,不是有心无力,就是不合适。
这几年来,他几乎没什么时间祭炼这把玉剑,尤其是在炼化弦月坠时,玉剑一直都是被搁置状态。
致使到现在为止,玉剑的炼化都还未达到中炼。
却没想到,阁主居然将它从体内气海上,直接抽了出来,而且很自然,玉剑丝毫没有抗拒,甚至在被阁主握在手,举向天空时,隐隐有种兴奋的意味传出来。
这一点,身为剑主的宁白峰,感受极为清晰。
紧接着,阁主向天称宗,让本就发懵的宁白峰更是心神皆震。
然而称宗的刹那,天地气数显化,福至心灵的南北两剑宗同时得到天地承认一事,更是让人直接麻木。
无人理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唯有阁主一人清醒,看着南方。
也就在这天地异象之中,阁主握着剑,化作一道长虹,御剑南下。
云台上,震惊到麻木的众人看着这道长虹远去,许久后才缓过神来。
但却皆面面相觑,无人说话。
剑林里。
座靠在草屋门口,嘴里叼着稻草的青年先是一怔,然后看着天穹,笑吟吟道:“大世之争已到,连你也不甘寂寞?”
这句话没有传出剑林,只有草屋前青年,半空中的乞丐,屋内的女子,以及屋檐下一条红毛狗听见。
剑林外的众人,尽皆目瞪口呆。
腰背伸直的乞丐轻喝一声,携带着无数道剑光,北上而去。
这一日,坤洲霞光漫天。
这一日,坤洲无数剑器无声震颤自鸣。
这一日,坤洲北方有长虹南下。
这一日,坤洲南方有流星雨北上。
这一日,坤洲中部有流星雨与长虹交汇,铮鸣声响彻天墟江两岸,远在千里之外的清都,依旧清晰可闻。
这一日,世俗坊间百姓皆传,天上有神仙打架。
宁白峰看着光芒微敛的剑阁,然后将目光投向南方。
称宗之事虽然让人意外,但既然发生,自会有其道理,然而让他想不通的是,为何阁主要用自己的剑去称宗,这又是何道理。
云台上的众人,目光缓缓落在宁白峰身上。
他们也没有想明白,为何阁主只是跟他握手以示鼓励,却转眼就举着剑向天称宗,甚至那柄紫色长剑是从哪里来的都没有看清楚。
有些人猜测,莫非那就是阁主的本命剑?
然而一阵大笑打破云台上的沉寂。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真的是低估你了,我输的不冤,输的不冤!”
众人看着大笑癫狂的左辞。
对于他说的话,众人皆认为是低估了阁主。
不少人心想,以你这种连桓君都打不过的人,确实是低估了阁主。
而宁白峰却很清楚,左辞说的低估之人,指的是自己。
卓心远看着宁白峰笑而不语。
姜枫则是沉默无声。
外围实力最高的周天,看着宁白峰眼神诧异,脸上表情饶有兴趣。
陈松风神色平淡,唯眼神不断跃动,显然心中在盘算什么。
天地异象消失,剑阁光芒趋于平静。
一阵大风由南方吹来,阁主的身形出现在云台上。
一手提剑,气定神闲。
原本浑身上下极为普通的阁主,却因提着一把剑,气势潇洒至极。
逐渐,所有人的目光逐渐落在那把紫色长剑上。
剑身修长,微光笼罩,如一条明亮长虹。靠近剑脊处,铭刻着一枚古老的文字,众人不解其意,唯陈松风认识,那是古书中的云字。
宁白峰看着这柄剑,心里没有丝毫将其立即夺回的想法。
不是不敢,而是没必要。
随着涉世渐深,这个当初心里最大的隐秘,已经随着那次破入剑胆显露人前,进而不再当做不可告人的隐秘。
但在心中的分量,依旧极重,仅次于炼入识海的弦月坠。
阁主的目光扫过云台,在宁白峰身上停留片刻,然后望向天空上的剑阁。
接着,阁主手中的紫色玉剑再次缓缓举起。
众人心神一震。
又来?
然而这一次,天地异象并未出现,紫色玉剑脱手飞出,冲上极高处的剑阁,剑尖朝天,悬浮在剑阁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