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小二神色慌张的闯了进来,刚开门,话还未说出口就已经噎在嗓子里。
屋内,六道宛若实质的目光落到小二身上,让他如坠冰窖。
飞身上楼的男子脸色冷厉,手中短杖杵在桌上,一枚闪烁着赤色光芒的小剑悬停在桌前豪客的面前,气势逼人。
小二身后,酒楼掌柜同样看见了屋内情景,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把赤色小剑。
酒楼掌柜眼神微缩,立即将冒失的小二拉出房间,躬身道:“扰到诸位仙师,实在抱歉,此间酒菜聚仙楼一力承担,还望诸位仙师垂怜我等凡夫俗子,不要在酒楼内出手,以免生灵涂炭。”
东羽立即接话道:“喂,姓宁的,跟你说话呢,收起来吧,总得给人家掌柜一个面子吧,”
宁白峰收起游方杖,赤霄瞬间化作流萤掠进聂红竹背后的竹筒里。
压迫的气势消散,酒楼掌柜暗自松了口气,然后恭敬的关上门。
门外,酒楼掌柜一把揪住小二的耳朵,拉扯着离开,压抑着声音喝骂,“没眼色的东西,刚刚要是走的慢一点,这会儿就死了,还不赶紧给我滚下去,顺便告诉其他人,三楼谁都不许上,一应酒菜都由我来送”
小二捂着耳朵痛的龇牙咧嘴,转身下楼。
酒楼掌柜暗自回身,偷偷看向天字雅间,眼神晦暗复杂。
经过这番打岔,屋内气氛终于不再凝重。
雅间内,宁白峰缓缓坐到东羽对面,再次问出那个问题,“你引我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
自从拿到信剑,宁白峰就一直在猜测着其中的事情,只是不明白其中缘由,但很确信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个名叫东羽的男子,一直在牵引他。
就在酒楼小二打岔那一会儿,东羽早已将桌上那只装满仙家酒酿的碗拿到手里,美美的喝上一口后,惬意道:“这碗酒就当是我替你搬救兵的谢礼,不用太过于感激,真要是想谢我,这种美酒多给我来个十来碗就好了。”
宁白峰瞬间就明白,望海崖上,好端端的城隍钟不会贸然飞跃十余里海面,帮助一个陌生人,能解释得通的说法,必定是有人暗中指使城隍出手相助。
宁白峰缓缓坐到桌对面,“看来你跟海城皇的交情果然不浅,还能指使得动文判官为你说话。”
城隍阁里,文判官说的那些言词,宁白峰早就有所猜测,现在往深处细细品味,定海城这场乱局里,东羽绝对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往深更处想,东羽如此花费心机引他来这里,目的绝对不简单
东羽咂咂嘴,将目光落到旁边的聂红竹身上,眼睛骤然一亮,然后摸着下巴,摆了个自认为潇洒无双的坐姿,“在下东羽,日出东方的东,羽化登仙的羽,尚未及冠,亦未曾娶妻,未请教姑娘芳名,能否请姑娘坐下来喝杯淡酒,咱们谈谈人生聊聊理想”
聂红竹眉头微皱,还是生人的时候,因为容貌的关系,没少遇到登徒浪子,同样也是因为容貌,才遭到难以启齿的屈辱,以至于后来的那些劫难。
眼前男子的作态,让聂红竹极为反感。
刚刚从楼上故意扔下酒坛,差点砸到公子,这会儿又知道他就是盗取白蟒龙衣的人,外加上对登徒子的厌恶,聂红竹终于压抑不住火气,反手握住背后竹筒口,拉出一把赤色长剑
,直刺到东羽眼前,却又在距离瞳孔一寸处停了下来。
东羽眼皮没有一丝眨动,笑容不减,端起酒碗继续饮酒,淡然以对。
宁白峰略微有些吃惊此人心性之坚定,伸手压下聂红竹手中赤霄,手指一弹,两道光芒闪烁,返回竹筒内。
东羽这才笑道:“我这人最受不得威胁,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有事咱慢慢谈,没什么是是一坛酒不能解决的,对于你刚刚出剑的不敬,先自罚三杯”
宁白峰见他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取碗倒酒,然后问道:“是不是喝完这三杯,就可以畅所欲言”
东羽笑着点点头。
宁白峰立即端起酒碗,连饮三碗。
东羽笑道:“爽快我果然没看错,你这人豪放不足,爽快有余很对我的胃口,不枉我费尽心思想引你离开定海城。”
宁白峰对此不予置评,静等对方下文。
东羽继续说道:“在潮来客栈里,我曾提醒过你,不要误入定海城的乱局,但是我从你的眼里看到毫无退意,只能故意话说半截,故布疑阵,想引你离开,无奈你小子不上钩,故意买通客栈掌柜,意图将你留在潮来客栈,却没想到你宁愿放弃身上的宝物也要去望海崖,颇有些重情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