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给事中见状唱双簧道:
“即便……你说的有些道理。可齐百户回京后,立即破了大案,寻回官银,若是细作,岂会如此?”
这御史似早有准备,回答道:
“这便是另一个不合理之处,齐平虽擅长破案,可官银一案,手段未免太过奇诡。
归来第一日,只看了卷宗,便能推断出元凶,并派人去南方蹲守,结果,偏生真给他逮住了……这等手段,未免太过传奇,可若换个思路,假若,这原本便是一场戏呢?”
戏?
群臣疑惑。
御史朗声道:
“诸位大人可还记得,税银丢失的时间?恰好在齐平返回前几日,而江湖修士,劫掠官船之举,更是颇为奇怪。
为何恰好在这个时间点?有无一种可能,此案的发生,便是蛮人故意为之?为了给他赚取功劳,从而走向高位?”
“要知道,官银劫案,大概便是不老林所为,而该组织背后,极有可能,便是蛮族!”
这次,连张谏之、黄镛等人,都作出思索神情。
御史再接再厉:
“而陈万安之死,更是怪异,为何齐平抵达时,便死了?是谁泄露了消息?是我都察院……还是……第一个知晓此事的齐百户?”
群臣心中一动,若有所思。
御史转身,朝龙椅拱手:
“陛下,如此茫茫之多的疑点,再结合此人在诗词文章中透出的心意……呵,若不仔细调查一番,容许其在镇抚司任职,帝国危矣!”
沉默。
龙椅上的皇帝似乎也陷入了思考,片刻后,扭头看向杜元春:
“杜卿,你如何说?”
杜元春脸色铁青:
“反诗之罪,牵强附会,陈万安之死,与他何干,至于归来之法……齐平是于西北雪山,得到了一位帝国修士的救助。”
那御史嗤笑:“杜镇抚,这等说法,你也信?或者,你叫他将那修士寻来作证。”
杜元春沉默。
他知道,这说辞不太真实,若非他与大先生交谈过,猜到了些,他可能也会怀疑。
关键,齐平大概真的请不出“那位”作证。
这等情形下,虽此人所说,皆为猜测,可涉及蛮族,只是“嫌疑”,便已经足够了。
再次沉默,上方,皇帝似乎在想什么,那眯起的眸子,扫过群臣,令人看不出心绪:
“诸卿如何看?”
刑部尚书开口:“臣请将其收押入刑部大牢,调查审问。”
杜元春神情微变,拱手道:“陛下,三思!”
皇帝略作沉吟,下令道:“百户齐平,确有嫌疑,暂停职务,便由……镇抚司收押诏狱自查!”
群臣表情各异。
皇帝又道:“朕乏了,散朝。杜卿,你留下。”
“是。”
太监高喝,百官只好离场。
议论纷纷,迫不及待,将此事传扬开。
……
殿内,不多时,只剩下二人。
杜元春抬首,沉声道:“陛下,齐平无辜,有人污蔑他。”
坐在龙椅上,做沉思状的皇帝回神,笑了笑:“朕知道。”
杜元春怔住。
他以为皇帝会怀疑,会震怒……可,似乎与料想中不同。
身披明黄龙袍,风仪翩翩的皇帝起身,一步步走下台阶,站在空荡的大殿中,眯着眼,望向殿外阳光。
想着那少年的音容,表情渐渐严肃:
“杜卿。”
“臣在。”
皇帝悠然道:“那小子前几日,不是要朕陪他演一场戏吗?回去,告诉他,朕要他,也演上一场,你看如何?”
杜元春诧异。
……
……
清晨,南城小院。
齐平从睡梦中醒来,推门出屋,迎着阳光舒展腰肢,“咔嚓咔嚓”,骨节一串爆响。
“我的躯体更强大了。”齐平暗自点评。
这两日,他没怎么去衙门,闷头修行,淬体了几轮,能清楚感受到气海充盈许多。
距离“洗髓一重巅峰”不断迈进。
“嗑药真爽,可惜,太贵了,就算有书铺的股份,也支撑不起我的消耗,还是破案白嫖资源划算。”
齐平暗忖。
“咦,你起来啦。”墙头,梳着齐刘海,脸庞白净的青儿踩着梯子,爬上墙头:“真懒。”
齐平翻了个白眼,心说你这学渣也好意思?
这两天,他凑热闹,也看了下妹子读书日常,发现这邻家丫头,上课全程摸鱼。
没书读的人家,求学无门,有书读的,反而不珍惜。
鄙夷。
青儿见他不搭理自己,没话找话道:
“哎,听说你是个天才,有没有啥法子,让我也能舒舒服服,就把书念会了。”
齐平摇头:“哪里有什么天才,我只是把你睡觉的时间,拿来修行罢了。”
青儿愣了下,恍然大悟:“怪不得我一念书就犯困,觉得睡觉时间不够,原来给你偷去修行了。”
“……”
齐平拱拱手,绝了。
就在这时候,忽然间,两人听到巷子里有脚步声传来,继而,院门敲响。
“齐百户在吗?”
齐平一愣,迈步走到前院,打开院门,看到外头,赫然是一群锦衣。
为首的,是老熟人洪庐。
卧槽……我跟你女儿真没别的,至于找家里来了吗?齐平惊了:“洪千户,你们这是……”
洪庐表情冷漠,看着他,一言不发。
齐平察觉到气氛异样,皱眉道:“有事?”
一名锦衣神情复杂道:“齐百户,有人检举你勾结蛮族,陛下命我等前来逮捕……对不住了。”
齐平笑容消失:“什么?”
“都察院检举,早朝上的事,停职审查,押入诏狱。”锦衣道。
齐平脑中一片混乱,深吸口气:“司首怎么说?”
洪庐看着他,道:“什么都没说,好了,跟我们走吧,趁着你妹子不在。”
齐平心思电闪,凝视着他:“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洪庐皱眉:“你现在是人犯。”
齐平盯着他。
洪庐叹息:“可以,但不要太过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