躬身应下后,他转身退了出去,待行出营帐,才沉沉吐出一口气……
日落月升,今夜不见星辰,只有一轮上弦月挂在天幕之上,予人间一丝亮色。
明砚舟率众已至突厥营帐前,藏身在不远处的丛林之后。
他抬手压下光秃秃的枝桠,放眼望去,只见守卫巡逻严密,似乎并无可乘之机。
吴康蹲在他身旁,眉心已然拧紧:“王爷,此处防守甚严,我们要如何确定哪些营帐中有粮?”
“稍安勿躁,”明砚舟眸色沉沉,他不错眼地观察着:“等一个合适的机会潜入。”
众人闻言,仿佛寻到了主心骨一般,心中忐忑骤然得解。
而两手空空的叶宣,此刻已凭着风落在了突厥营帐之中。
嗅觉早已不灵敏,他闻不到饭菜的香味,只得一间一间的寻找粮草的囤放之处。
但如今记事的本事倒是未曾失去,一炷香后,便已将布局记了个大概。
但存放粮草的营帐离明砚舟藏身之处甚远,也不在外圈,还有众多士兵把守,要行此事,定然是困难重重。
他拧眉思索着,不多时耳畔突然响起沉重纷乱的马蹄声,旁的声音再也听不真切。
神情顿时一紧,叶宣循声望去,只见索绰罗衍已端坐在马上,身后骑兵也匆匆归队,整装待发。
明砚舟自然也瞧见了,他紧抿了唇。
苏颐面上泛起震惊之色,他仓惶道:“明明昨日才攻了城,怎么这么快又卷土重来?如此密集的攻势,青州可能抵挡得住?”
“有叶期在,青州定能安然无恙。”明砚舟虽然如此说着,但内心的凝重与焦灼并不比他们少一分。
他仔细观察着突厥的营帐,瞧见此刻注意力都在即将出发的军队身上,便是巡守也已被不断从营帐中步出的兵士打乱。
明砚舟站起身,朝着身后低声道:“跟我来!”
一行人猫着腰快步转到营帐背后,果见此处防守已然松懈,仅余下两名突厥士兵朝外张望着。
明砚舟拎着长剑,夜色将他整个人都拢在其中,他并未回头,只朝身后做了个手势,吴康瞧清后忙领着人蹲下身来。
只见明砚舟矮下身,随手从地上捡起块石头,奋力朝另一边掷了过去。
石头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那二人顷刻间便被吸引了注意力。
就是现在!
明砚舟毫不犹豫,他拎着剑自丛林后疾步而出,片刻便绕到那二人身后。
待那二人察觉危险,已为时过晚。
手握剑落,对方喉间已然多了道极深的口子,便是要扬声呼喊也不能够了。
明砚舟拽着二人的衣领,将尸首拖至丛林之中,苏颐与吴康迅速剥下尸首身上的铠甲,穿在自己身上之后对视一眼,便快步入内而去。
其他人瞧着二人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心中已然急跳起来。
而叶宣行至明砚舟此前的藏身之处时,发现早已没了众人的影踪,了无生气的眼睛缓缓睁大。
他背过身朝后望去,只见大军已策马朝着青州城而去,军队绵延数里,宛如黑云。
虽为亡魂,人世之事早已与自己无关,可即便如此,还是不愿眼睁睁瞧着故土再度沦陷。
他略一思忖,随即折了根枯枝在手,便又朝营帐行去。
此前守城之时,完颜宗离得远,他只瞧见了索绰罗衍的样貌,完颜宗长什么样子,此刻是半点印象也无。
那就伺机而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