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好的,知道了(1 / 2)

回到府里,刚进主院,虞秋秋就被绿枝堵了个正着。

“夫人您去哪了”

“怎么出门不带奴婢呢”

“您一个人出去,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遇上了劫匪可怎么办”

“您听说过狼来了的故事吧,这样可不行,长此以往,万一哪次您真不见了,奴婢都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发觉”

叭叭叭一通输出,绿珠停下来的时候,周遭安静得落针可闻,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竟然教训起夫人来了脸颊顿如火烧。

完蛋

绿枝立马亡羊补牢地闭紧了嘴,低眉顺眼,间或用余光悄悄观察。

夫人应该没多想吧

完了完了,不说话,这肯定是多想了。

夫人命途多舛,没有娘家可以依靠,在夫家又不得丈夫欢心,后无退路,前路也黯淡无光,日子本来就很艰难了,再加上性子又脆弱敏感,容易患得患失,一点小事都会不停地胡思乱想,她明知道这些,居然还吼了夫人

啊啊啊啊啊她可真该死啊

绿枝自责得不行,恨不得让时光倒流,刚刚的语气太重了,夫人会不会以为自己嫌弃她、看不起她、对她不耐烦了、想要教她做事然后委屈地自舔伤口,深夜躲在被子里偷偷掉眼泪

天知道她只是太担心夫人安危啊

虞秋秋被她那后悔不迭的样子给逗笑了。

“你看过志怪话本么”她忽然问道。

“诶”绿枝愣住,话题跳跃太快,她脑筋还有些转不过弯来,刚说的不是夫人不打招呼就出门这件事么,这跟志怪话本有什么关系

不过,夫人居然没有因为她方才的口不择言而焦虑诶绿枝又开心起来。

虞秋秋笑了笑,接着道“志怪话本里,恶魔出行的时候,怕死的人都会识趣地避开。”

“”

绿枝眨了眨眼,好端端的怎么说到这了

“那不怕死的呢”绿枝好奇追问。

“不怕死的。”虞秋秋顿了顿,似是回忆起了什么,笑意加深,俯身到绿枝耳边,气音却悠远,莫名有种蛊惑的味道“恶魔,会实现他们的愿望。”

实现他们的愿望

绿枝瞪大眼睛,那这恶魔还怪好的嘞

“所以”

虞秋秋站直退开,抬手轻柔地将绿枝耳边的一缕乱发别到了耳后,微凉的指甲在她的耳廓划过,带起一阵颤栗。

虞秋秋笑意盈盈地直视向绿枝。

“不用担心。”她说。

因为

她出去,危险的都是别人啊。

绿枝看着眉眼弯弯的夫人,满脑子思绪绞成了一团乱麻,小小的脑袋里盛着大大的疑惑。

夫人好像说了什么,却又好像什么也没说,她的脑子里像是升起了一团薄雾,潜意识告诉她答案就在那薄雾后,可她却怎么也拂不开那雾,始终看不分明。

绿枝想要追问,虞秋秋却收回了手,笑而不语,越过呆呆的绿枝,留下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绿枝怔愣着回首,却见夫人衣袂当风,发丝翩翩,背影轻盈得像是一只展翅的蝴蝶,一步一步踏向那明暗交界的长廊拐角处,最后,彻底地隐没进阴影里。

恍惚就在那一瞬间,滚滚乌云奔腾而至,天忽地暗了下来。

七月的第一场暴雨,携卷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毫无预兆地落下。

顷刻间熄灭了整个世界的光亮。

冰冷的飘雨拍打至脸上,绿枝混沌的脑袋猛然惊醒,拔腿就跑

她炉子上还温着鸡汤,老天保佑,可别是熬干了

主院小厨房。

“这雨说来就来,下得可真大呀”绿枝趴在门边感慨。

又大又密,遮天蔽日的,院子里的海棠树都被打下了不少枝条呢,这要是打在脸上,岂不是跟挨耳光似的

“噗”绿枝突然被自己的想法给逗笑了,紧接着又开始庆幸夫人回来得早,这要是正好在路上,那可就遭罪了。

“笑什么呢”虞秋秋掀开盖子,给翻滚的姜汤里又加了几块姜,问道。

绿枝掩上门,把自己方才想的说了一遍,刚说完,就身形一顿,好家伙,她总算是想起自己刚才遗漏啥了。

下这么大雨,郎君肯定就歇在廷尉司了啊,那夫人这姜汤

熬了也是白熬啊

绿枝赶忙提醒。

虞秋秋却笑了,整张脸在烛光的映照下格外柔和,几近笃定地道“他会回来的。”

绿枝“”

夫人怕不是魔障了,这鬼天气郎君怎么可能

“啪”

门突然被踢开,绿枝站在门后,更是直接被拍飞,呈大马趴状摔倒在地上的时候,整个人神思还是恍惚的。

她是谁她在哪发生了什么

“虞、秋、秋”

身后传来一声大吼,暴怒程度跟外头那轰雷有的一拼。

谁谁这么大胆居然敢直呼夫人名讳

绿枝汹汹回头,却瞬间双目瞪得比铜铃还大

啊啊啊啊啊啊

进来一只水鬼

褚晏浑身湿透,每走一步,靴里的水都被挤得噗呲噗呲往外吐,头发、袖子、衣角更是全都在往下滴水,整个人阴气森森,浑似那索命的黑无常从地底爬了出来,径直朝虞秋秋走去。

而虞秋秋却像是察觉不到危险一般,悠悠盛了碗热乎的姜汤,甚至还有空吩咐绿枝“夫君头发湿了,快去拿张干净的帕子来。”

绿枝“”

现在这情况,要紧是去拿帕子吗要紧的是您的小命啊

郎君那两眼猩红的,分明就是要吃人

虞秋秋不退反进,端着姜汤上前,满眼关切“夫君怎么成了这副模样,快把这姜汤喝了暖暖身子。”

他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褚晏气得笑出了声,看着端至眼前的姜汤,只觉讽刺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