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几天,陈澄还是一早被骆佑潜叫起来一起锻炼,美名其曰“强身健体”。
陈澄晕乎乎的,在骆佑潜第六次敲响房门时终于打开门,顶着一头鸡窝头,双眼半眯不睁地就出来了。
“你烦不烦。”她气得骂人。
这几天早上骆佑潜天天被骂,早就习惯了,拿起围巾和帽子就往陈澄身上一套,又亲力亲为地替她戴上手套,隔着手套在手心位置上还贴了一张暖宝宝。
拉着她的手到门口鞋架边,取了双鞋子扔到她脚边:“穿上。”
睡意销蚀陈澄的感知力,连自己的手被他拉着也没反应,眯着眼和鞋子对视一会儿,才反应慢一拍地踩进去。
骆佑潜牵着上上下下裹得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陈澄出了门。
街上还暗着,零星亮起几盏路灯。
跑了没几步,陈澄已经气喘吁吁,拼命往后拽着不肯再跑了。
“你别管我了,自己跑吧,我休息会儿自己回去。”陈澄喘着气儿说。
“你现在回去睡觉准低血糖。”骆佑潜把粘在她脸侧的发丝拨下来,“先去吃早饭吧。”
“……行吧。”
陈澄半身不遂地被他牵着到早餐店,又被安置到座位上。
“你在这靠着眯会儿吧,我去给你买碗面。”
他刚要走,衣摆却被人拉住了,转身便见陈澄眯着眼仰头看着他:“不要面,要饭团。”
“好,饭团。”骆佑潜拍了拍她的手。
早餐店老板笑眯眯地看着两人,等骆佑潜走过去就把饭团递过去:“哪来的娇娃娃,女朋友?”
骆佑潜被他话里的“娇娃娃”逗笑,抬眼看坐在位子上的陈澄,她脑袋抵着墙,睡眼惺忪地看过来,意识早就放空了。
他朝豆腐花指了指:“再来碗这个吧。”
没否认那句女朋友。
老板乘上一碗递过去:“就一碗,你不吃啊?”
“我还要去跑两圈,她先吃,跑不动了。”
他拿着饭团和豆腐花过去,放到她面前。
陈澄在一片朦胧中看着骆佑潜走近,尚且有一点意识的一根神经在一旁百无聊赖地想——
我也太宠这臭小子了,这么早把我吵醒居然都没揍他。
“你先吃,我一会儿跑完就回来,十几分钟。”骆佑潜拿了个勺子塞进陈澄手里。
她抬手懒洋洋地随便一挥,另一手支着脑袋开始一口一口喝豆腐花。
后面的日子都过得平淡而有动力。
陈澄照常的生活,上课、兼职、拍照,只是现如今有了一个新的盼头,等再过半个月,便是那个新综艺开始录制的时候了。
而骆佑潜每天去拳馆训练,把两年荒废的全部拼了命补回来,汗水浸湿了一件又一件衣服,每次回到出租屋就写作业,写完做俯卧撑,每天一挨着枕头就能睡着。
半个月后,骆佑潜终于要迎来站起来后的第一场比赛。
以及,学校里的家长会。
“骆爷,一会儿的家长会你怎么办?”贺铭问。
“晚上有比赛,我一会儿就偷偷溜了。”
“你也不怕明天老岑骂死你。”
骆佑潜睨他一眼:“你被骂得还少吗,再说了,明天来不来得了学校还不一定。”
贺铭心里咯噔一下:“第一场比赛对手就很厉害啊?”
“匹配对手时也看以前的获奖记录的,我以前拿过金牌不可能匹配到弱的。”
不过,骆佑潜从来不怕在拳场上遇到强劲的对手,只是这是他两年来第一次真正挑战内心阴影的比赛,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迈出这一步。
“晚上我跟你一起去吧,看看你比赛。”贺铭说。
骆佑潜:“行。”
刚刚下了最后一节体育课,两人穿过篮球场往教学楼走。
有个女生从对面走来,手里捧着一个礼品袋。
陈澄走进学校大门时正好遇上贺铭,贺铭看到她也吃了一惊。
“漂亮姐姐?你怎么来学校了?”贺铭在远处看了会儿,似乎是在辨认是不是她,随后马上跑过来。
“你叫我陈澄就好了,也没差几岁。”
陈澄被他那句漂亮姐姐叫得不太好意思。
“我叫骆佑潜一声骆爷,我爷爷都叫你一声姐,我哪好意思叫你名字。”贺铭没正形地说。
陈澄眯眼笑起来:“那随便你吧,把形容词去掉,看在你爷爷的面子上。”
“诶!姐!”贺铭喜庆地叫了声,“你怎么来学校了,老岑找你?”
“老岑?”陈澄问,眼睛在周围扫了一圈。
“就是咱们班主任,上回你见过的。”
“算是吧,你爷爷人呢?”
“爷爷?哦哦,骆爷啊,他就在操场那,我带你去!“贺铭说。
他心想:这回骆佑潜可得好好谢谢他这个助攻。
贺铭把陈澄领到操场口,抬眼便见到骆佑潜和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站在不远处,女生手里拎着粉色的礼品袋。
显而易见。
陈澄停下脚步,没由来地突然心口一酸,扭过头看贺铭:“告白?”
“嗯,骆爷肯定尴尬死,咱们过去给他解围吧。”
陈澄没动,定定地看着那个方向。
她其实很少见骆佑潜穿校服的样子,更多时候他都不穿外套,只一件里面的毛衣或卫衣。
但现在,他和那个女生两人都穿着冬季校服,像是另类的情侣装,同样的青春飞扬,眉眼发梢都是那个年纪该有的洋溢。
他给了陈澄无条件的宠溺和偏爱,引诱她一步步放松警惕、踏入陷阱,甚至有时候都开始奢望。
冷风猎猎,在陈澄的心口破了一道裂隙。
将那些隐秘而从未宣之于口的冲动和秘密暴露于外。
而后,她轻松地一笑,拍了下贺铭的背:“哪有打断小女生告白的,懂不懂规矩,在这等会儿吧。”
然而,有感应似的,骆佑潜往一旁看过来。
隔着几人触及陈澄,他眉眼一颤。
不知跟那女生说了些什么,还朝着陈澄的方向指了指,说完便急急地朝陈澄跑过来。
寒风把他头顶的碎发吹得一颠一颠,当真是眼里只有陈澄了。
“姐姐,你怎么过来了?”他眼里都是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