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子湿润，摇摇头表示自己不过顺风吹火：“母亲的耿直、三哥的叛逆、二哥的城府、大哥的清誉，这让你无论是在朝堂还是在家里，都觉得自惭形秽、如芒在背、如鲠在喉，所以耿耿于怀、心生怨怼、化作仇恨。宣家，是你的第三个动机。”</P>

路淼的种种心思都被戳破，晃了晃身子：“是我小看你了。”</P>

宣然一直缓慢摇头否定：“是我太信任你了，兄长们太信任你了，否则凭你的功夫想杀三哥，只有两败俱伤。现在，死心了吗？可以永远别来烦我吗？两看相厌，何必再见？”</P>

路淼像是在自嘲：“难怪，原本先帝都已经拟好了立皇长子为太子的诏书，瑞王一入宫，皇长子就被送去行宫。原来是你在从中作梗啊？”</P>

魏长云怒斥：“放肆！你是在说皇兄立储还会被闺秀左右？”</P>

这样大的帽子扣下来可真够宣家喝一壶的，宣然也不愿再跟他废话：“若你不是我亲爹，我早就动杀手了，要不是怕大不孝被天打雷劈，哪里需要如此煞费苦心！还不快走？”</P>

一场闹剧散了，宣家又恢复沉寂，纷纷扬扬的白色铜钱洒满偌大的院落，招魂幡与白色灯笼在风中晃动。</P>

今年的除夕和春节，以及正月十五元宵节，我们都过得相当简单。</P>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我们几个客人就各自在别处喝酒，望着月亮想到宣烈很早之前讲的故事——</P>

前朝酷吏廷尉彰睦，有獐头鼠目之称，因贪污导致大河决堤案件扯出十二个朝廷重臣，从正二品大司空李恒到正三品九卿少府刘印，再到地方官员封城正六品郡郡守池染，彰睦是皇帝的刀。</P>

可正因为他审讯刁钻，手段毒辣，名声在京城非常不好，可以说跟一半京官结下了梁子，另一半有的中立沉默不语，有的跟风弹劾他不配为官。</P>

彰睦却并不在意，一把刀，不需要拉帮结派，需要的是在被清算之前借此机会为国为民多做有用的好事。</P>

可因为他将河银贪墨案的始作俑者与下属连根拔起，深受百姓爱戴，每每回乡，大家都是倒屣迎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