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禹廷道:“吕大人过谦了。吕大人公正廉明,威容德器,乃国之栋梁;太子亦是天资聪颖,知书达理,若是再有吕大人这样的忠臣良教导,将来必为一代明君啊!
“这也是圣上之福,天下苍生之福啊!所以日前本宫才与晋陵王爷商榷了一番,斗胆向圣上举荐了吕大人——”
吕文正眼睛里瞬间划过一片晶莹的光彩,“什么,原来这件事情是何大人与晋陵王爷向圣上举荐的啊!哎呀——”
他连忙站起身来,向着何禹廷深深施了一礼,“何大人与晋陵王爷的举荐之恩,本府不知何以为报本府以前确是不知此事之详情,还请何大人宽恕本府的怠慢之罪!”
何禹廷神情平和,从容一笑道:“吕大人言重了。你我同殿为臣,自当同心协力,共同效忠圣上,这点小事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吕大人也无需太过放在心上啊!”
吕文正氤氲着几分雾气的眸光眨了眨,语气诚恳地说道:“何大人几次鼎力相助,本府实是铭感五内啊!前几日凌统领身受重伤,命在旦夕,若非何大人舍命相救,关键时候输血救助于他,只恐凌云早已不在人世了。
“何大人的深情厚谊本府无以为报,在此先替凌云谢过何大人的救命之恩了。”说着,又是深深一揖。
何禹廷连忙以手相搀,“吕大人快不必如此,折杀本宫了。其实凌云本是我的侄女婿,只为了我那浣玉侄女,我也应该救他啊!对了——”
说到这里,他微微停顿了一下,若不在意道:“不知道凌云现在怎么样了伤势可好些了么本宫想过去看看他。”
吕文正皱了皱眉,叹了口气道:“他的伤势倒是好多了;只是心情坏得很,脾气乖张,整日整日地不说一句话,而且谁也不愿意见——唉,以本府之见,何大人还是暂时不要去见的为好,等着过了这段时日……”
何禹廷勾了勾嘴角,笑着打断他道:“我就不信,凌云的脾气再乖张怪戾,难道连我这个救命恩人都不见了么吕大人,你看这样可好,本宫不妨先去试试,他若是真的不愿见我,我才死心呢!”
吕文正见何禹廷语气坚决,也不好过份阻拦,只有苦笑着点了点头。
凌云此时正默默靠在锦塌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那些苍白无聊的风景,脸上的表情不喜不悲,一片心灰意懒。
所有的痛楚,悲伤,愤怒,挫败,曾经铺天盖地,将他整个人瞬间席卷与淹没;可是现在,这些感觉仿佛都已经不存在了似的,留下来的,大约就只有空茫与麻木了。
这些日子来,他好像什么都想明白了,可是转念又好像什么都没想明白。他的思想陷入了惶惑与徘徊,头脑也有点儿昏,思绪仿佛一圈一圈的飞散的烟,凝不成个固定的形式……
这时刘六先生走了进来,伏在他的耳边低声道:“凌统领,外面何大人要见您。他还说,他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要还您。”
“何大人……”凌云的心不自觉地悸动了一下。他呆了一下,终于道:“好吧,请他进来。”
何禹廷走了进来。凌云一见到他,挣扎着坐了起来,不意又扯动胸口处的伤痛,痛得哼了一声。
何禹廷连忙抢前一步扶住他道:“快不要乱动,伤口还没好,千万要小心哪!”
凌云脸色苍白地摇摇头,勉强笑了笑道:“我现在已经没事了,若非日前何大人舍命相救,凌云恐怕早已命染黄泉。何大人的救命之恩,凌云不知何以相报。”
何禹廷道:“凌统领何出此言。凌统领不是也救过本宫的命吗,这样我们不就扯平了”
说这话时,他那双煜煜有神的眸光在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的眼睛。那一刻,一种父子天性的冲动使他突然想把他紧紧地拥在自己怀中,可是……
这时,刘六先生走过来道:“凌统领,该换药了。”
凌云道:“过一会儿再换罢。”
“可是……”刘六先生面有难色,“凌统领,您的伤势刚刚有些起色,不能大意的。”
何禹廷湿雾雾的眸子闪了闪道:“让我来罢。”
刘六先生有些惊诧地望了他一眼道:“你……”
何禹廷道:“怎么,信不过我吗我少时曾学过一些岐黄之术,这点事情还是能够做的。”
刘六先生还待迟疑,凌云已接过话茬道:“好吧!”说着便脱去衣衫,露出了那打着厚厚绷带的、坚实宽广的胸膛。
他虽然在伤病之中,但矫健的身材依然结实而健美,每一束肌肉都像是被雕刻出来似的,曲线优美流畅,泛着性感迷人的古铜色,显得精壮而温暖。
这时何禹廷赫然又看到了他左臂上那暗红色的、麒麟形状的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