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平在马车外听见妹妹焦急的声音,手中的缰绳紧了紧,将马头轻拉,大声得呵斥着马儿向着安溪镇疾驰。</P>
马车内,公西景明脸色苍白,双目紧闭 ,软塌塌的躺在陈子桑腿上。</P>
陈子桑又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羸弱的样子。</P>
这一刻,她竟然怕他真得死去。</P>
马车很快驶进陈家的院子。</P>
陈清泉和王秀莲两口子慌忙的迎了上来,问兄妹二人发生了何事?</P>
柳因凤枝无处可去,住在这里家中,也上来帮忙。</P>
陈子桑心中一念,不能让柳凤枝知道公西景明便是流放他儿子充军的人。</P>
担心她做出不理智的举动,给家中引来祸事。</P>
随即摇了摇头,示意要说出公西景明的身份。</P>
王秀莲当即心领神会,不再多问。</P>
与自家孩子相比,别人的孩子 自然不再重要。</P>
陈子平只说,几人路上遇到了山劫,受了伤,瞒了过去。</P>
安溪镇上没有大夫,陈子平只得骑马,去和县寻大夫。</P>
覃兮找了陈子平巡检司的衣物,交给陈子桑。</P>
榻上,男人紫袍、长靴湿透,束起的头发仍然潮湿。</P>
虽未同房,二人却已是夫妻,她也顾不得羞臊打算给换上衣物。</P>
陈子桑取下覆在男人脸上的银丝面具,拔下玉簪,松开了男人的墨发,脱下湿衣裳。</P>
衣袍卸去,男人的比例极好的身材一览无余,却骨瘦嶙峋。他背部的肩胛骨处,有一处手掌长,深半寸的旧伤口被撕裂,伤口边缘处被河水浸泡的有些泛白,撕裂的新肉却仍在往外浸血。</P>
这伤口,明显是刀伤。方才自己掌中那血,想必便是此处来得。</P>
陈子桑眼神黯淡,忽而她鼻头发酸,心脏发紧。</P>
他什么时候受伤了?潼城关?</P>
没人告诉她!</P>
她打了些清水,将男人后背伤口擦拭干净,敷上止血的金疮药,用干净的麻布缠好,才将那身墨绿色衣衫给他换上,盖上了褥子。</P>
思量了半晌,陈子桑拿住榻上男人的一只手腕,将收紧的袖口撩开,三指搭在手腕处静下心来给他把脉。</P>
他脉沉而迟,四肢寒凉,这是明显阳气不足的表现。</P>
如今朝堂,西凌王妃被送走守王陵,新王权利已被架空。</P>
自己眼前这独揽大权的景王不仅要制衡朝堂,还数月征战在外,风餐露宿,饮食习惯更是单一。</P>
如此忧思多虑,营养不良,日子一长,自是难免体虚不暖,阳气不足。</P>
周嬷嬷那晚的担心不无道理,若他在如此下去,怕是真命会不久矣。</P>
此时,看着他苍白凌厉的脸,陈子桑心中被揪着疼,生出来愧疚。</P>
她一直只想着回去,不愿与他多有纠缠,忽略了他是个有血肉,有灵魂活生生的人。不是那些穿书需要攻略的角色,他是真的会死。</P>
而自己从开始认识他,他似乎就像她的工具,是好是坏永远是自己在评价,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他的内心。</P>
她不喜他朝堂沉浮,成日权谋算计;不喜他性格乖张狠厉;她更恨他用手中的剑杀了翠儿。</P>
可今日,他带着伤救了自己,手中的利剑护住了她的哥哥。</P>
“你这逆子,竟敢弑母,架空你弟弟……”</P>
公西幕德站在男人梦里的迷雾中,气急败坏的大发着雷霆。</P>
见公西幕德狂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