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哲翰拍了拍桓修的肩膀,在主事的椅子上坐下,问道:“郗主事莫慌,何时丢失的?怎么丢的?”
郗超浑身筛糠:“五天前丢失的,正在排查,本来想等有了结果再上报。”
桓修怒道:“如果一直没有结果呢?你是不是就不准备上报了?”
张哲翰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开始诱供:“可有外人侵入的痕迹?”
“没有。地宫如此隐秘,戒备如此森严,人员审查极其严格,盗贼不可能进入地宫偷窃。”郗超开始进入张哲翰设计好的轨道。
“既如此,图档如何会丢失?”张哲翰追问。
郗超想了想,说道:“下官认为只有一种可能。”
郗超官阶比刘裕高,自称“下官”显然是惧怕令牌的威力。
“什么?”
“内外勾结。”
“有怀疑对象吗?”
“目下还没有。”
目标达成,张哲翰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骤然发威,拍案而起:“如此搪塞,我看你的嫌疑最大!”
郗超没想到张哲翰会突然发难,匍匐在地,叩头不已:“校尉,校尉明鉴啊,我郗超对朝廷忠心耿耿,从无二心啊!”
桓修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赶忙为郗超说情:“郗主事世代忠良,断无可能做出卖国之事!”
张哲翰故意沉吟,让威慑效果发一发酵,舒琪站在后面很努力地憋着笑。
“这件事看来不简单,这样吧,从现在开始,我间军司接手这个案子,在没查出结果之前,任何人不得离开。”
郗超如获大赦,“多谢校尉,还请先不要上奏为好。”
这是有求于我啊,不得贿赂贿赂我吗?张哲翰装出为难的样子,沉默不语。
郗超起身打开墙边的柜子,取出一套黑亮黑亮的盔甲双手呈上:“这是下官留存的最好的黑光铠,感谢校尉对军械司的垂顾。”
张哲翰没怎么在意,军械司生产的东西,最多也就是个道具,没什么用。但当他的手触及铠甲时,却意外地出现了光幕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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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称:黑光铠】
【类别:防具】
【属性:无】
【适用:地藏境】
【等级:60】
【功能:强固,消解】
【技能:无】
【状态:不可装备】
【融合度:15】
【备注:东晋北府兵专用铠甲,大小随身。可升级。可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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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东西啊!张哲翰向舒琪使了个眼色,舒琪拿起铠甲往身上一披,铠甲自动穿上,贴合苗条的身躯,连小蛮腰都衬托得翘凸毕现,把桓修看得眼都直了。
没想到索贿竟然索出怎么厉害的装备。张哲翰脸上不动声色,没显露满意还是不满意,舒琪唱双簧道:“这……一套也不够啊。”
郗超忙说道:“库里还有几套,我这就去拿来。”说着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带着两个人扛了五套进来,堆在案上,“校尉先用着,不够以后再来找我。”
舒琪挨个摸索,对张哲翰失望地摇了摇头,这些盔甲都是道具。既然索贿都索了,总不能再退回去,张哲翰拿起一套穿在身上,效果和舒琪那套可就差远了,既不会自动穿上,也不能贴合躯体。舒琪把剩下四套一股脑扔进储物舱,张哲翰看着两人的反应,没什么异样,因此断定桓修和郗超都是Npc无疑。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总不能白吃白拿,张哲翰问道:“五天前可有军械司之外的人进来过?”
郗超看了桓修一眼,桓修说道:“但说无妨。”
郗超小心翼翼说道:“驸马都尉桓济,五日前未时带人来过。”
“桓济?”张哲翰假意皱起眉头,非非的资料早已在脑海里打开。
桓修解释道:“桓济系我堂兄,大司马桓温次子。新安公主司马道福驸马。”
“驸马怎么可能是谍探!”张哲翰叱道。
郗超附和:“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那天确实只有驸马来过。”
“驸马怎么了?谁都可能有嫌疑,校尉要擦亮眼睛啊!”桓修意味深长地说道。
他的话进一步印证了张哲翰心里的推测,桓家内部有问题,而且问题不小。
这种推测从阿福背着王谧狂奔的时候就开始了,舒琪一路上射杀的全都是晋军将士,这本身就疑点重重,只是苦于找不到线索。
张哲翰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图纸拿出来还给军械司,他不认为把图纸还回去会获得什么好处。
黑斗篷的天行者,他是如何拿到明光铠构造图的?天行者手里的剧情道具一定来自某个Npc,拿到之后一定要去找某个Npc复命才能完成任务拿到奖励,而明光铠构造图又关系到“鹤唳计划”,这么重要的东西一定是前秦谍报机构的重点。黑斗篷死的时候处于完成了任务还没去复命的状态,所以先要找出给他图纸的Npc,再找到发布任务的Npc,就能截胡奖励的神佚物。
如果这个给图纸的人是桓济,那么军械司一定还有一个内鬼,但这已经不重要了,留给桓修去查吧。
张哲翰用一副商量的口吻说道:“那就这样吧,暂不上奏,我去查桓济,桓将军留下排查内鬼,如何?”
“遵命!”桓修和郗超同时拱手答道。
“桓济现在何处?”张哲翰问桓修。
“他现在兼任西府兵前军护军主簿,应该在洛涧一带。”
张哲翰带着舒琪哐里哐当出了军械司,舒琪在后面幸灾乐祸:“你很不舒服吧,好难看啊,那么臃肿……”
“闭嘴!出去看我不打你pp!”张哲翰假装恼羞成怒。
说这话的时候突然发现,大丫鬟边说还边拍打着身上的黑光铠,拍一下,盔甲没了,现出原来穿着的女装,再拍一下,盔甲又出现了,黑光闪闪,飒爽英姿。就这样拍一下,又拍一下,盔甲时隐时现,玩得很开心。
“你要气死我啊!”张哲翰这回是真的恼羞成怒了。
“咯咯咯咯~”大丫鬟终于憋不住,花枝乱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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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阳光,从蔚蓝的天空中直射下来,将八公山下的古城染成了一片金黄。
娇俏小兵拉着骠骑将军慕容隆的手出现在寿阳“白家小磨坊”豆腐店门外。
张哲翰压根就没去过洛涧,第一阶段在寿阳搞了两次调虎离山,第二次只是隔着十几公里往洛涧轰了几分钟榴弹炮,重点不是为了刷基因值,甚至打没打着都不重要,只要炮声响起就足够了。
没去过的地方就没有坐标,只能从有坐标的地方走过去,去洛涧就必须先回寿阳。张哲翰在寿阳设置了两个坐标,一个是归一客栈里面曾经养伤的神秘套房,另一个是寿阳城外的赵嘴村。赵嘴村太远,客栈套房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随便进,搞不好撞见什么少儿不宜的事。
就在张哲翰纠结的时候,舒琪晃着脑袋问道:“想不想吃豆腐宴?”
在客栈养伤的时候,她每天都要买早餐,在豆腐店设置个坐标太正常不过了。
所以从京口回寿阳,他们既没有回归一客栈,有没有去赵嘴村,而是去了舒琪买早餐的“白家小磨坊”豆腐店。
白家小磨坊一点都不小,是寿阳最有名的豆腐餐馆,有一个两百平米的大厅,还有五六个包厢。
午饭时分,店里座无虚席,大部分是北方人,有客商,有官员,也有士兵,为数不多的包厢被秦军军官占满。
大秦宣昭帝苻坚进城之后,扬州刺史颁布了安民告示,寿阳城里的占领军不再烧杀抢掠,商店集市都恢复如常,尽管战云密布,许多老百姓停止了逃亡返回城里。打仗是管家的事,老百姓该怎么过还怎么过,不管刺史府的刺史叫扬州刺史还是豫州刺史,总不能去占一座没有百姓的空城。
娇俏小兵在柜台上扔下几枚金币:“掌柜的,要个包厢。”
掌柜的苦着脸:“官爷,您看看,全都满了啊,别说包厢,散座都没有。您要不等一等?”
娇俏小兵进去溜达了一圈,回到柜台说道:“现在有了,甲号。”
掌柜的看了看小兵,转头呵斥伙计:“没长眼啊,还不去收拾收拾,带这两位官爷进去!”
包厢里的菜只吃了一半,人却没了,伙计手脚利索地收拾干净,把菜单递了过来,舒琪看都不看,“豆腐宴,全上!”
“丫头,天子脚下啊,就这么杀人?”小杂鱼忧心忡忡道。苻坚就在街对面的刺史府,虽然不是东晋的天子,好歹也是前秦的皇帝。
舒琪取出胜邪剑用一块布擦着血迹,“城里猛将如云,少一两个看不出来。再说多两块腰牌,没准用得上。”
张哲翰突然想起好像有点不对劲,“诶,那掌柜的怎么没反应?店里死了人,老板不能无动于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