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不理解,但是选择遵照他的意思,这个家里傅先生是雇主,她只是个做事的。临走前,她回头对沈嘉念露出歉意一笑。
沈嘉念瞪着傅寄忱,如果眼神能化作利箭,傅寄忱大概会被射成筛子。
“程姨给你做了吃的,吃完了躺床上好好睡一觉。”房门关上后,傅寄忱对着桌上的吃食抬起下颌,示意她过去吃。
清早不宜吃得太油腻,程锦煮了一碗小馄饨,配了两碟爽口小菜,从前沈嘉念喜欢这么吃。
沈嘉念一张脸怒意横生,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不肯接话。
“你从昨天中午到现在没进一粒米,也没喝一口水,就算生我的气,也不该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傅寄忱对她始终有足够的耐心,语调温和宠溺,“吃完东西,我任你处置行不行?”
沈嘉念不想处置他,只想离开这里,他不会答应,所以她不浪费口舌。
傅寄忱拿她没辙,轻轻叹了口气,按着她的肩膀推到沙发边,让她坐下,他端起桌上的碗,用瓷勺舀起一颗馄饨,吹了吹,喂到她嘴边:“吃一口。”
沈嘉念偏头躲开。
傅寄忱转动手腕换了个方向,追着她喂。她脑袋偏向左边,他就把勺子递到左边,她转向右边,他就递到右边,像家长对待顽皮的孩子。
沈嘉念被惹烦了,伸手推开他:“我不吃,我要离开这里。”
她的手不小心碰到碗口,傅寄忱没拿稳,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泼到他手上,碗掉在了地上,几滴热汤溅到了她的脚踝。
沈嘉念蹭地站起来,眉头紧蹙,看向傅寄忱被烫红的手背,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不是故意的。
“你……你赶紧去处理一下。”沈嘉念指着卫生间的方向,“用凉水冲。”
傅寄忱好似没知觉,只顾问她:“你有没有被烫到?”
等不及听她的回答,傅寄忱蹲下来卷起她的裤腿,反复仔细地检查,两条腿都看过,没看到烫伤才放心。
“我没事。”沈嘉念别扭地缩回腿,不让他触碰,刚刚只有一点点汤溅到她皮肤上,痛感转瞬即逝,没留下任何痕迹。
倒是他,情况看起来比较糟糕,如果不及时处理,烫伤的地方起水泡,在炎热的夏季容易发炎。
傅寄忱看着她的脸,紧绷的表情慢慢转为愉悦:“你在关心我?”
沈嘉念顿时觉得自己的操心是多余的,他怎么样都跟她没关系,她方才只是出于愧疚才紧张他的伤势,毕竟是她导致他被烫伤。追根究底,若不是他把她带到这里,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没有。”沈嘉念否认得毫不心虚。
傅寄忱却对自己的猜测深信不疑,人在下意识中做出的举动不可能是装出来的,她就是在关心他,担心他。
沈嘉念别开眼,逼着自己不去看他那只烫伤的手,仿佛看不见就不会内疚。
“你等着,我让阿姨重做一份。”傅寄忱扫了眼地板上的狼藉,暂时没去管。
“我不吃。”沈嘉念还是那句话,“我要离开。”
“离开去哪里?找裴澈吗?我不会同意的。”傅寄忱温和的语调在提到“裴澈”两个字时陡然冷沉。
沈嘉念仰面看着他,脸上满是对他的怨愤:“你凭什么不同意,你有什么立场不同意,你是我的谁?傅先生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是在违法吗?公民享有人身自由权!你现在限制了我的人身自由!”
吼出最后一句,沈嘉念大脑一阵晕眩,太久没吃东西,体力不支。
她撑着沙发靠背,不肯向他示弱,倔强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有什么证据……”傅寄忱喃喃一句,低下头,面庞逼近她,大掌抚着她的脸,“你的脸虽然变了,你的眼睛没变,声音没变。你胸口的红痣和大腿内侧的胎记应该也没变。”
沈嘉念搭在沙发靠背上的手收紧,真皮的料子被她的指甲抓出几道痕迹,她眼里的愤怒顷刻不见,只剩下惊诧。
傅寄忱是怎么知道的?
程姨偷偷发帖:家人们,我家雇主在失去心上人的第三年,带回来一个替身……那个替身的声音跟雇主的白月光贼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