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这样一提醒,厉子安才发觉自己在这里不合适,但是又想知道沈天舒究竟伤到哪儿了,磨蹭着不想走。
倒是沈天舒十分干脆利落地卷起一小截衣袖道:“就是点儿皮外伤,涂点药就行了,不碍事。”
她嘴上说着不碍事,胳膊上露出的伤却看着十分骇人。
原本纤细白皙的胳膊上多了好几条青紫交错的肿起,有些地方的皮都蹭脱了,结了薄薄的一层血痂,看上去格外凄惨。
厉子安原本都准备往外走了,一看这样脚步登时就停住了,急道:“怎么伤得这样严重!”
“世子爷放心,真的没什么事儿。”沈天舒反倒淡定地安慰他道。
厉子安见她不肯说,立刻将目光投向她身侧的高秀儿。
高秀儿哪里经得住他凌厉如刀子般的眼神,高秀儿哽咽着说了之前马车上的情况。
虽然明知道人已经好端端地坐在自己面前了,还是把厉子安听得心惊肉跳。
高秀儿说完也背过身去悄悄抹眼泪。
她之前在车上就看到过沈天舒的伤势,但现在比那时青紫得更加厉害,肿得也更加高了。
一想到沈天舒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受了这么大的罪,她就忍不住在心里恼恨自己没用。
程大夫见沈天舒的伤只在前臂,再看看厉子安的眼睛全程黏在她的伤处挪都挪不开的样子,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也懒得再去做那提醒的恶人,上前托住沈天舒的手,打算检查一下伤势好给她上药。
谁知道她刚一上手,沈天舒就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厉子安赶紧道:“程大夫,您轻一点。”
程大夫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道我只碰到了手背,根本没碰到伤处好么!
却听沈天舒道:“手肘的地方好像磕到了,之前没觉得,现在一动还挺疼的。”
程大夫闻言没敢再用力,招呼身边的人取来剪刀,将沈天舒的衣袖直接剪开。
这才发现,手肘处竟肿起婴儿拳头大小的一个包来,已经呈现出青黑色。
厉子安看得心都揪了起来,恨不得能以身代之。
“我竟不知如今武昌府周围竟还有这般猖狂的歹人!”他气得拳头都攥紧了,声音也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是我最近太忙,都没顾得上他们,是时候派人出去狠狠清缴一番了!”
沈天舒手上的伤,说轻也不轻,放在她这般年纪的闺阁女子身上,换做旁人怕是早就哭天抹泪闹个不停了。
但是在大夫眼中看来,却真的只是些皮外伤罢了。
所以沈天舒自己虽然因为疼痛有些眉心微蹙,却还是颇为淡定的。
反倒是厉子安关心则乱,眉心早就拧作一团。
程大夫在一旁看着,心下不由感慨,世子爷从小习武不知受过多少伤,最严重的一次差点儿把脚筋弄断,吓得太妃和王妃围着他抹眼泪,连王爷都被惊动了,他自己却还笑呵呵地不当回事。
可如今看到沈天舒受伤却这般激动,看来是真把人搁在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