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陈主任的乱谈琴,赵芹也不想在厂里待着了,直接请了病假,只要不耽误生产,你随便就好,但是她也不是什么也没干,专门成立了一个工作小组,你不是愿意解决工人的切身问题吗,那你就解决去吧,自己发现问题,自己解决,厂里在不违背纪律,不影响生产的前提下,会全力配合的。这一下,陈主任是有苦难言,她想说,这不是我的任务,我这么干的目的,一是为了拉拢工人,二是给你添乱,最终目的就是对你取而代之。
厂里现在名义上虽然还是厂长负责制,但是实际上,已经变成了支部的集体管理,原来厂长一言堂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现在是书记是老大。他们这些负责政治工作的,就像部队里面的指导员,教导员一样,实际上和书记的职责全方位冲突,他们来的目的是,就是因为有些书记已经没有了gm精神,违背了纪律,所以他们要替代一部分书记的工作。如果书记是个好的,那么,下来的人就要配合书记,完成工作,如果是个坏的,就要想办法取而代之,当然,还要负责社教等政治工作。
谁愿意做手下人,尤其是陈主任,她上面有人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长时间,所以她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找到把赵芹搞下去的办法。否则她爹的退让就亏大了,为了能让她进钢机二厂当这个政治处主任,他爹可是做了很大退步的,否则凭什么这么大一块香饽饽能落到她手里。想在正常工作中给赵芹找茬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有很多人都已经试过了,一个个撞得头破血流的。而且你想冤枉她还不太行,赵芹在工人群众里面威望太高,容易引起群众事件。所以,她就决定另辟蹊径,从工人入手,打压赵芹威望的同时,提升自己的名声。
但是她却不知道一个问题,那就是,和她竞争这个工作的人,人家一个个都是奔着给赵芹当副手来的,根本没准备对付赵芹。你把她弄下去,钢机二厂垮了怎么办,你负得了责吗,虽然钢机二厂被下放了,但是上面的关系可是做不得假的。跟着赵芹混,两个结果,一边是整个厂子级别长了,自己跟着水涨船高,一边是赵芹高升调走了,直接接班,哪个都是一个好出路。
对于赵芹给她安排的工作,她很想说,我根本不想干这个,但是这话怎么说出口呢。她来了厂里一直都是干的这些事情,想造假都没得造。所以心里虽然恶心,但是也只能说是捏着鼻子认了,然后再想想破局之法,只要把人派给她,她就有办法,让这些人变成自己人,成为自己的班底。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赵芹给她的都是些什么人。这些人,无论是能力,还是觉悟,都是整个厂里一等一的,也正是因为这些优点,这群人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青年工人开拓队,换句话说,是厂里准备的和工人先锋队一样的,为三线准备的人才。这些人意志坚定,很难被腐化,否则他们也不会自愿去支援三线。就算是腐化了,也没啥用,因为说不定,这些人什么时候就走了,根本不能依靠这些人打造自己的班底。
她要是不想篡权,赵芹给她准备的小组成员,那可是一支,战斗力强,能打胜仗的优秀队伍。可是偏偏,她自己心里不老实,一心想对赵芹取而代之,那么这支队伍,就真的一点意义都没有了。但是等赵芹请了病假,陈主任就麻爪了,她这个时候再去调动资源解决问题的时候,没人配合了,不是说违反纪律,就是说耽误生产,总之,自从这个小组成立以来,一件大事都没办成,就办成了两件小事,还都是她自掏腰包完成的。就这样,厂里工人之间很快就传出一些传言,说,原来能解决问题是赵厂长厉害,她牵头解决的,现在赵厂长不在了,这个陈主任屁用没有了。
先是靠病假多了几天,然后又借着空调厂建成投产,又忙了很长时间,一直到第一台燃气中央空调问世,赵芹才有机会回到厂里继续主持工作,但是这个时候,陈主任的心气已经消磨没了。原因也简单,那就是她之前帮助的一些人,对她并不热衷。因为厂里重视教育的原因,大部分工人都很聪明,你给解决一次问题,解决的只是一时,赵厂长带领我们厂蒸蒸日上,大家工作稳中向好,福利比别的工厂高出一截,这可是一辈子,甚至是几辈子的东西,现在的工人可不知道未来有一天,厂子的主人会重新变成那些大老板,而他们这些工厂的主人,会变成臭打工的。更没法想象,工人,这个最稳定的工作,居然会面临下岗。在他们看来,工位这东西,那是可以子子孙孙代代相传的。
也是这个时候,陈主任才发现,自己的努力方向错了,但是也已经积重难返了,索性,她决定破罐子破摔,直接找一个风口,把赵芹收拾了自己坐到那个位子上去,因此对她爹和她丈夫的劝告置若罔闻,而是变成了一条毒蛇在厂里潜伏下来。而与此同时,赵芹正在陪同领导视察空调厂,其中还有不少外国人,这玩意,在这个时候,最大的用处也就是出口了。不过为了示范效应,国家特批给大百货,和供销总社,以及机场贵宾室这三个门面单位,安装了国产的中央空调。
大院里的破事也不少,第一个就是姜玉柱带菜带的越发肆无忌惮了,从领导的剩菜,到小灶提前盛出来,最后到自己给自己开小灶,因为徐主任和杨厂长斗了好几个月,分不出胜负,双方手底下的人都折损了不少。于是两个人罢兵言和了,直接把矛头指向了一直在潜养生息的李主任,但是现在的李主任只剩下一个后勤处的基本盘了,没啥好强的,不过徐主任还是雁过拔毛似的把食堂给薅走了。
徐主任也是一个好吃的,但是厂里另外三个大厨完全不给他面子,何大清这把年纪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想动一下就被上面警告了,动不得。南易倒是能动,毕竟他的出身就是硬伤,不过这小子是个滑头,他娶了一个烈士遗孀,并且完全把烈士的两个孩子当成亲生的,对他们三个特别好,要是把他动了,真要是他媳妇闹起来自己得吃不了兜着走。南易倒是没什么多尔衮情节,纯纯的就是他需要一个人来展现自己的人品,并且中和自己的出身,给自己提供庇护,没有什么爱情可言,都是协议婚姻,他已经不是那个当初一门心思追求丁秋楠的小年轻了,生活教会了他如何生活。就跟当初何大清跟着白寡妇跑一样,他需要白寡妇的民族给他提供庇护。
另外一个就是周利民,不过,他现在就是一个帮厨,虽然偶尔会帮忙炒一下大锅菜,但是却一直按照帮厨领的工资,这样总不能开了他吧,只要你地位够低,领导就没法针对你,至于扫厕所,想啥呢,这个时候怎么会有这种处罚,大家各司其职才是最重要的。一个工人犯错误,这个时候,基本上就是警告,记过,记大过,留厂察看,开除,停发补贴,停发津贴,公开检讨,降级待遇等等,对私可能还有赔偿。但是调岗,降级这些处分是没有的,最起码这个时候没有。
原因也简单,第一个是要人尽其用,第二个是同工同酬,这两个原则是不能违背的,另外还有一个只能上不能下的潜规则,你让一个厨师去扫厕所,这不就是违背了人尽其用了吗。再比如降级,降级之后,你让他干几级的活,干现有等级的,违背了人尽其用,干原有等级的又违背了同工同酬,这都是不可取的。但是有些人开除不值当的,记过之类的处分他们又不怎么放在心上,于是就出现了降级待遇,你是八级工,犯错了,我们可以给你降级待遇,你依然是八级工,但是我只给你发六级工的待遇,一般都有一个期限,三个月或者三年,这是给你的处罚,不涉及同工同酬问题,但是扣下的钱,要向上报告,非常麻烦,实际上这个行为也违规,但是这也是妥协之下的产物。
幸好有姜玉柱这个憨憨愿意给他们服务,有两座大山罩着,姜玉柱在厂里不是一般的豪横。在大院里也开始横着走了,毕竟有人帮忙吗,大院里很多人都开始对他躲着走,但是有个人却越来越恨他,那就是闫阜贵,姜玉柱带菜带的肆无忌惮,闫阜贵这个门神却从来没有得到任何好东西,全都进了聋老太太和贾家的肚子里,而且姜玉柱还不止一次讽刺他抠门,所以闫阜贵决定到时候非得给他一个厉害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