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我问你，你一个月，紧一紧，能剩下多少定量。”

“一大爷，不是我给你吹，我可是厨子，我要是想，我一个月的定量基本上可以一两都不动，就是不愿意和这些玩意扯皮，我才用点，就这个，我每个月还要帮助秦姐几斤呢。没想到……”

“柱子，我说的就是这个事，最近现在你也看见了，对于那些鸽子市，黑市的打击越来越厉害了，隔三差五的就有谁谁谁被抓了的消息，弄得现在正常摆摊的都不怎么敢出摊了。”实际上，抓的是那些低买高卖的，贪赃枉法的，但是用21世纪的话说，就是严重影响了营商环境，打击了经营者的市场信心，所以哪怕是不抓合法经营的，很多人也不敢出来交易了。

这种交易和地方发的有证的私营经济不一样，那种是发给没有足够的劳动能力，或者残疾人的，让他们可以通过自食其力，满足生活所需。（所以那些，动不动就家里穷，有残疾，靠捡破烂为生的，这经常是有些人用来打击易中海给贾家捐款的理由，他们自己努力了吗，有没有想过去办一张这个东西呢。别说这个，那个时候有这么多破烂让你捡吗。）这种私下交易，没有证，有固定地方，一点点东西，大家说一声就行了，几斤粮食换上几两糖给孕妇补补什么的。

“我知道，怎么了？”

“你秦姐家，钱上还算富裕，但是缺粮啊，他们家五口人可就棒梗一个孩子的定量，现在，那真是有钱都没处买粮食去，最近还是我和你一大妈自己从嘴里抠出点来，帮助他们，但是你也知道，我们两口子本事就这么大，也没处弄粮食去。你既然能省下粮食，要不，你把你的定量匀给你秦姐点。这么你得了好名声，你秦姐得了便宜粮食。你用你用不上的定量，换了个好名声，你也不亏是吧。再加上，你一个大老爷们，这洗洗涮涮的也不在行，让你贾大妈和你秦姐，给你捎带手都收拾了，也让你那个屋里别跟个猪圈似的，干净点也好找媳妇，你说是吧。”

现在，姜玉柱已经开始蒙圈了，我有地吃饭，那就说我的定量也用不上，用不上就浪费了，至于卖，两毛钱一斤，三十斤六块钱，他还真看不上，他出去接个私活就有了。把自己没用的东西送给秦姐，换个好名声，还能让人给他洗洗涮涮，怎么看怎么不亏。他从不关注议价粮市场，也就不知道现在的议价粮高粱米已经涨到八毛了，这个价格还是国家调控的结果，一方面，不能把人饿着，另一方面，就是要清理城里的农村人。

可是实际上，贾家现在对于粮食缺口远没有易中海说的那么严重，在姜玉柱的印象里，贾家只有棒梗一个人的定量，厂里给了三十斤的粮票补贴，虽然紧张，但是也不至于断粮啊，稍微买点议价粮，就过去了，“一大爷，秦姐怎么缺粮了，她家粮食供应还行啊？”

“你说的是东旭生前那个车间里给的补贴吧，那可是从人家工人嘴里掏出来的，哪能一直给啊，现在给的也少了，可不是原来的三十斤了，再说了棒梗的定量给调整了，说不能按照原来说的重体力劳动给了，原来都是厂里从农场里拿的给的补贴，现在农场没了，总不能让厂长自掏腰包吧。现在整个贾家，就指着棒梗那十来斤的定量活着。”这事其实就是胡说，他赌的就是姜玉柱不会去问，而且问了他也有话说。就比如，他们也是要脸的，这个时候给的少了，这不让人戳脊梁骨吗，他们能认吗，类似。至于棒梗的定量，本来就是违规操作，厂里疯了，出去广而告之。

“这样啊，行吧，我留几斤粗粮应应急，留几斤细粮帮老太太改善一下伙食，能剩个二十五六斤，这样吧，秦姐，到时候，你拿着我粮本自己去买就行，都买出来，我的到时候我再给你钱。”姜玉柱很是大方，毕竟这件事看起来似乎对他没有什么影响，这个时候他还想着后院老太太，也算是有点良心吧，虽然老太太也在算计他。

“老嫂子，你看这样行不行，你也知道，这是归根到底还是许大茂的事，就这样算了吧，你们要是还有什么意见，等咱们开完了会再说，行不，今天的会有正事，要是耽误的时间长了，人家恐怕不愿意。柱子回头你把粮本拿过来，等你有了媳妇再拿回去。”想娶媳妇，门都没有，你娶了媳妇，谁来管我啊。

“行，就这样吧，不过我有个要求，以后让他离我媳妇远点，就是他们走的近了，才让许大茂抓住了把柄，要不你别管怎么说人家都不信啊。以后拿粮食都来找我就行。”现在说的好听，等着这么运作的时间长了，姜玉柱想拿回粮食就会越来越难，这等于说把勒死自己的绞索送到了别人手里。

这边说定了，易中海就立马去安排开会了，毕竟今天这些事说不清楚，明天还不一定传出什么消息呢？第一步，永远是刘海中打官腔，说一些政策性的宣传，今天说的是鼓励没有工作的青年去支援北大荒开发，不要一门心思的放在城里，那里也是有工资的，而且还把北大荒的现状说了说，当然以好的为主，甚至说，去了那里当兵都比别人更方便，这个倒是真的，毕竟那边过去就是准军事化训练，实际上，那就是军垦农场。

去哪无所谓，那边各种农场挺多的，有的是国家办的，有的是地方开的，有的就是部队开的，更有甚者本身就是各个工厂联合开的。这个工厂开的有点股份制的意思，去年不是有文件鼓励各个工矿企业开办自己的农副产品基地吗，实际上只要申请的，基本上都分到东北那一块去了。可是那里不好招人啊，所以就鼓励自己的工厂子弟去垦荒，按照农业工人标准发工资。可是一个厂也没有这么多人啊，人少了，什么事都干不成，所以大家就想了个办法，联合，几个工厂联合到一起，当然基本上都是产业相关的工厂，比如搞钢铁的，搞机械的等等。

然后把整个农场富余产出一分为二，有一小部分按照每个厂增加的固定资产分配，也就是说，谁出钱盖房子，谁添置了拖拉机，谁添置了旋耕机等等固定资产。另外一大部分，按照农场现有的各个工厂的职工子弟数量分配，一来是人家出人多，二来是各人的工资各人发，农场没有独立的财政核算系统，人越多，支出的工资越高。比如钢机二厂就和京一机，京二机，北方重机联合办了一个，但是由于钢机二厂已经有两个了，所以在这个农场上并没有花太大心思，毕竟自己在职工人数上并不占优势。但是随着后面的各种改制，其他联盟单位都退了，整个农场最后居然成了钢机二厂一家的。

刘海中开会，自然也是更偏向他们轧钢厂，京城钢铁系统所有的大大小小的单位也建了一个农场，自然也要面临这些东西，上面给了规定，要求大家在转年的春耕之前，完成相应的人员招募工作，去了之后一边翻土种地，一边盖房子，而红星厂觉得自己没了供应基地，再加上杨厂长想在上级面前露露脸，而且杨厂长之前饮鸩止渴的苦果也来了，他之前为了拉拢工人，无条件安排工人子弟入职，现在，所有工厂都在产业调整期，根本拿不出这么多工作岗位。最后一个就是，红星厂面临降级，他也得想办法露露脸，好在离开红星厂之后，能有个好归宿啊。

所以这一次红星厂的动员力度特别的大，大院管事要是能动员大院里的人多，表功，加奖金等等各种手段，车间主任要是能动员得了车间里工人子弟去报名，升官发奖金，而且这两者还不冲突。在这种诱惑下，刘海中恨不得把刘光天都填到报名表上，但是最终考虑到大儿子不在家，要是把老二也弄出去了，就留一个老三在身边不怎么靠谱，最终也没舍得。但是，只要大院里有适龄的小伙子，没有工作的，他就会上门坐坐，结果到现在了，东西送了不少，但是没有一个人明确答应愿意去东北垦荒。

由于刘海中天天到人家家里去宣传这种政策，所以这套话他不是一般的熟练啊，说起来那真是头头是道。但是也正是他总是去别人家里搞宣传，这些人再听这些陈词滥调，也心烦的很，但是你又不能出言打断他，否则就是不支持厂里的决策。再想想，过会还有易中海还得调节姜玉柱和许大茂家的烂事，调节姜玉柱和贾家之间的烂事，都不由得心烦，这叫什么事啊，这天可太冷了。

但是大家都没有想到，今天的易中海居然这么利索。“行了，今天天够冷的，我也别耽误时间了，先说两件私事，今天柱子把许大茂打了，这个事在我和老刘的调节下已经完事了，该道歉道歉，该赔偿赔偿，至于贾家的事，现在也已经和解了，就不耽误大家的时间了，下面咱们说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