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参加了张教授的追悼会之后，她终于接到了上级的批示，但是并没有让她去车间当工人，毕竟一个女的，在一个机械厂，进车间很不方便，所以把她调到了一个和车间工人关系最密切的行政岗位，统计员。当然，这只是兼职，本职还是要干，同时马书记也看到了找这种操作的可行性，主动申请去最脏的焊接车间去当一个学徒工，另外很多厂里的领导有样学样，都纷纷申请下基层，由于热情过于高涨，厂里不得不分批批准，就怕突然都走了，正常工作没法开展，并且统一制定了政策，下基层时间为半年，并且兼职没有补贴，就算是这样都没有压下这股热情去。
但是这其中，赵芹还一直纳闷呢，这中间经历的时间相当长，怎么贾家就这么不急不慢的，不来接班呢，秦淮茹只在娘家呆了十天，就回来了，按理说应该马上办理交接工作，但是全家一个人也没动，说起来，要是前段时间，张教授重病加过世，赵芹还真没有时间去针对贾家，但是给你机会你不用啊，现在赵芹虽然很忙，但是无论如何，她收拾贾家的时间总是有的。
贾家为啥没动呢，又出矛盾了呗，贾张氏和她弟弟又整出幺蛾子来了。无论是贾东旭还是易中海都支持秦淮茹接班，无论以后厂里支持不支持棒梗接班，先把秦淮茹安排进去再说。过了这么多天，贾张氏也在儿子能入土为安的兴奋劲中过去了，这个时候她又收到了厂里委托易中海转交的贾东旭的遗像，这个时候她突然明白过来，自己好像得罪了厂里，但是她也没当回事，多大点事啊，这不这个月贾东旭的工资都还照发呢。实际上在没人接班之前，厂里会维持原有工资发三个月，用于保证接班之前的正常生活，因为谁也说不好到底会有什么事耽误了，这笔钱会在以后的抚恤里面扣掉，不是白送的。
但是易中海和刘海中都很明确的告诉贾张氏和秦淮茹，秦淮茹接班的话，这个工作能顺利转移到棒梗身上的可能性不大，毕竟现在是禁止给农村人随便安排工作的，城里的青年还要想办法往农村送呢，怎么可能关注到棒梗这种人。但是秦淮茹接班也有好处，那就是秦淮茹接班，她可以迁户口，并且她肚子里这个也可以成为城市户口，他们家就可以有两个人的定量，再加上工会承诺了，会对他们家进行一定的补助，这样的话日子大致也能过得下去。而且秦淮茹接班，还可以正常参与定级，以后工资也能越来越高，最起码三年后，她就可以参与一级考核。
但是由于不知道秦淮茹肚子里这个的性别，贾家的工作是一定要姓贾的，所以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让棒梗接班，当然这里面也有贾张氏和他弟弟担心秦淮茹带着工作改嫁的因素。棒梗接班，年龄不够没有问题，可以让秦淮茹顶班，这样的话，的确可以保证这个工作姓贾，但是坏处也有，那就是秦淮茹不能调户口连带着肚子里这个也只能落户到农村集体户，只能棒梗一个人有定量，和之前不会有太大的变化。秦淮茹将一直领合同工的工资。（61年十月之后，所有的临时工都要签订劳动合同，称作合同工，临时工这个词正式消失在书面文件里面，真的不是我写错了。）
易中海为啥要把这些事情说明白，没办法，经过贾东旭后事这件事，易中海明白，不让贾张氏狠狠地撞一次，她是不知道什么叫痛的，再说，对于易中海来说，谁接班，一个人定量还是两个人定量对他影响不大，这是姜玉柱的活，用这件事让贾张氏撞一个头破血流，以后她会更听话，顺便也能警告一下秦淮茹。再加上贾张氏这个弟弟就是个搅屎棍，有他在，但凡自己插手了，就容易被赖上，何苦呢。
秦淮茹也是有苦说不出，她知道一个人养家的苦，但凡是能多一个人的定量，她就能轻快不少，但是她不敢多说话，贾东旭的舅舅可是视她如洪水猛兽的，她的未来就是要么改嫁，要么就靠着贾家过日子，没有第三种选择。但是改嫁的话，就是贾东旭说的那样，虽然她长得不错，但是又能找到什么人呢。两种情况各有利弊，谁也说不好到底应该怎么办，对于秦淮茹接班，哪怕是赌咒发誓，张家姐弟也不相信她，没用。
讨论过来，讨论过去，都商量不出一个合适的结论，有的今天晚上明明说好了，回头第二天一早就被否了，这几天弄得易中海都神经衰弱了，人还没老呢，头发就先掉了。最终实在是无奈了，易中海把贾东旭这种情况能得到的最好和最坏的情况都说了，让他们自己去找厂里谈吧。
“老嫂子，怀茹，东旭这件事儿呢，最好也就是，厂里补贴二十四个月的工资，棒梗三个学费全免，一个月每人补贴两块钱，老嫂子你呢，由于长期在城里呆着，也找医院开了证明，证明你没有劳动能力，东旭又是独子，一个月可以拿到三块钱的养老钱，这就是你们家的额外补助，一个月九块钱。怀茹正常接班，但是厂里出于特殊情况对你们进行照顾，把你们都调到城里来，但是这些条件基本上不可能都达到。最坏情况就是怀茹或者棒梗接班，厂里一共给六个月的工资，除了免除学费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有。就这两种情况，你们商量好了，确定了怎么办，我到时候帮你跑跑腿，你们家的事情，我一个外人也不好多掺和。”
易中海溜了，但是他给出来的上限和下限差距也实在是太大了，所以贾家内部争论更积极了，当然这些争论也没啥意义，因为厂里的决定，不是他们能说了算的。但是贾张氏的弟弟眼珠一转，却有了一计，“姐，我给你说，在我们那边，只要大家要是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就可以去大队公社去闹，有人说了，这些国家单位最怕有人闹，只要不是特别离谱的，他们都会答应。这厂里也是国家的买卖，咱们也可以去试试，万一呢，要是成了，咱们就赚了，不成也没啥损失不是。”
贾张氏一听，心中顿时大喜，这是个好办法啊，当初王椿那事，王楸和田芸一闹，厂里给了多少好处啊，现在王楸不照样工作干的好好的吗。可是她也不想想，两家的情况是一样的吗，秦淮茹能有王楸的能耐吗。秦淮茹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就是没有想起到底哪里不对来。可惜啊，两个人都把贾东旭的嘱咐给忘了，或者说被上次偷着土葬成功给迷花了眼，地方和厂里能一样吗。贾东旭在厂里呆了这么多年，对厂里的了解还能比不上他一个在乡下从来都没有接触过厂里管理制度的舅舅吗。只能说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全家都被利益两个字给糊上了，也不想想为啥易中海突然不管了。
他们的计划能不能成呢，赵芹提前一天给出了答案，在贾家做出决定的前一天，赵芹找钢机二厂分管保卫工作的副厂长，既保卫处处长开了一个碰头会，大致就是讨论了一下，如果有人在厂周边闹事怎么办。结论是，如果有人在厂周边或者厂里闹事，第一就是各单位迅速警觉，保护好所有的车间和设备，防止有人借这个大家的目光都放在其他人身上的机会闹事。第二就是别管他有什么理由，先把人抓了好好审审再说，一定得确定他确实没有里应外合，打配合，搞破坏的想法才行。
这个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这种情况也确实要警觉，看热闹是人的天性，这边闹起来，确实容易吸引别人的注意力，工人或者行政人员的注意力被吸引走了，那么作为保卫人员，就必须更加警觉才行。赵芹提出这件事也是一心为公，跟她通过打听得知贾张氏的弟弟喜欢以接聚众闹事的形式胁迫当地地方答应一些不太合理的要求，所以她猜测贾家一定会有样学样来红星厂闹事没有一点关系。赵芹只是一心为公，能有什么坏心思呢，至于两边的保卫处会互通有无，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现在有一辆车，装满了东西，一匹马现在根本拉不动，现在就有了两个车夫，第一个玩命的刺激这匹马，想方设法让他走，第二种就是反正已经拉不动了，索性破罐子破摔，爱咋咋地吧。这两种车夫就是左右，张家所在的公社到大队，就是第二种车夫，所以才会接受聚众胁迫，他却以为所有领导都是这样的，真是想瞎了心了。
和赵芹的碰头会开完，保卫处长立刻又和红星厂的保卫处开了一个碰头会，毕竟这两边才是一个部门的人，相互之间有什么好东西交流一下也正常。下午两边就通知到了所有的保卫员，甚至连交接班的时候，都专门交代了，毕竟要是搞破坏肯定不是那大锤砸，一瓶汽油下去，就很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