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精简，要调整，但是还不能一裁了之，现在的就业情况是，优先保障一个家庭的生存，一般是一个家庭安排一个人就业，所以这个人要是裁了，那么他整个家庭，都没了收入，这是绝对不行的，这才是真正的百万漕工衣食所系。调整起来非常麻烦，但是相比于天天在办公室撞墙的李主任和杨厂长来说，赵芹还算是轻快的，为啥，赵芹顶住了工人的压力，没有答应建设卫星厂，马书记也顶住了压力，没有因为投诉信多就处理赵芹，最终钢机二厂就建了一个保障小厂，主要生产洗化用品，做个工作服之类的，用来安置厂里一些功臣的家属，这玩意用量大，买谁的不是买，压力不大，夏天还会生产个冰棍什么的，就算是自负盈亏，厂里也养得起。至于保障基地，还是照搬旧例，不在这一次的调整范围之内。

红星厂的卫星厂可就多了，这些卫星厂没有自我造血能力全靠红星厂输血，现在工人工资定死了，这些单位的工资全靠国家奖金和利润结余，但是现在就面临一个问题，你有这么多钱，是用来盖房子呢，还是用来养活这些厂子呢。总不能压缩工人工资，用工资结余来养活这些厂子吧，当然两个人要是能说服两万职工，也不是不行。但是这些单位要关门，人员却不能随便裁撤，厂里偏偏又没有了招工的权利。而临时工取消，合同工的工资又涨了一点点，厂里当然压力更大。

“马书记，张厂长，对于这次调整，我的意见是主动申请加大对外支援，现在国家有发展西南的意思，看这个阵势，今年刚刚解决了高原上的叛乱，明后两年有可能会在西南打一仗，来打出一个稳定的大后方来。现在北边压力这么大，部分产业肯定要向西南转移，现在我们可以这个样，为了招工而进行的培训国家出钱吗，我们可以去申请，为这些要面临裁撤的人申请一个培训机会，甚至可以和一些老工人说一声，也让他们把孩子也塞进来，也算是安抚一下我们没有建设卫星厂，招收职工家属的意见。到时候，这些应该裁撤的人员，直接加入支援团队，至于这些孩子，如果他们不去，就让他们这些当爹的去。这样也好向上级交代，我们是抽调精兵强将去支援，来换一批培训补充工人的名额。”

这已经是钢机二厂第四次开会讨论这一次的调整问题了，经过了三次的讨论，赵芹总算是拿出来一套勉强可行的方案，但是后遗症非常大，因为对外支援骨干，对于厂里来说，那是伤筋动骨的。但是能怎么办呢，现在厂里其实内部矛盾很大，很多人看到了隔壁厂建了一大堆卫星厂，安置了不说工厂子弟，钢机二厂的工人们肯定也眼馋，所以这个矛盾也必须解决，这个矛盾不会因为工业七十条的颁布就消失的。现在机会给你了，正式职工，有编制的，但是要么你，要么你儿子对外支援去，总得算下来，可比到一个随时有可能发不下工资来当然大集体当个临时工强多了。

“嗯，这倒是个办法，但是有一点，不患寡而患不均，咱们安抚了这批人，另一批呢？咱们厂大部分人还都是孩子没到上班的年纪的。”

“盖房子！这一次咱们得培训班也不是随便进的，这一次我的意思是咱们厂盖一批房子，我查过今年的结余了，要是国家可以再给我们一点奖金，我们大约可以盖三栋到四栋四层的房子，按照上次的盖房子标准，大概可以提供六百套房子左右，上次规划的地还没有用完，稍微挤挤，再放下四栋不成问题。依然按照积分来，想要房子还是想要工作二选一，但是如果决定自己去支援，孩子留在厂里的，现有的房子也会回收。这么一来公平竞争，你没有给孩子弄到培训机会，那是你自己不争气。没有孩子要安置的，也可以要房子。”

赵芹意思很简单，想安排工作的，就给你安排工作，不需要安排工作的，就给你安排房子，房子换工作，虽然不是绝对的公平，也相当不错了，甚至可以说整个京城都未必能找到这么好的单位。别的不说，就隔壁的红星厂，那一票卫星厂，就能把他吃垮了，别说盖房子了，但是如果只安排这些人，那厂里的矛盾可就大了去了，毕竟不需要给孩子安排工作的占多数。但是厂里要通过房子回收的办法，限制优秀工人外流，否则这些当父母的，真的能为了自己的孩子选择去支援。

经过厂里的人反复的讨论之后，决定先按照赵芹的意见进行一次职工听证会，看看大家有没有意见。整个过程听的第一次作为总工出席这种全高层会议的孙卫东一愣一愣的，这群人为什么笃定和三哥必有一战，这么灵的吗，都会算命吗。职工听证会，由马书记组织，别人没有这个权利。回去的路上，孙卫东就问赵芹，“赵姐，你们怎么这么笃定西南要打仗了，甚至直接安排支援西南？”

“孙工，很简单，现在他们在对面和北边两边的支持下，非常的狂傲，都快自认为是世界第三了，怎么可能看得上我们，再加上北边也一直鼓动他们给我们搞摩擦。北边压力这么大，作为工业基地的东北几乎无险可守，所以必然要接受备份和转移，我们国内只要把他们打服了，那么西南将会是一个稳定的大后方。还有一点，打他们也顺带震慑一下高原，解放都十多年了，一群人还不死心年年反叛，年年闹事，不说别的，就今年闹出来的事，又费了多大力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打一仗可以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当然，最直接的证据就是你没有发现咱们厂的保卫人员，军事训练强度提高了吗？”

听到这里，孙卫东立刻明白了，这又是一个高层共识，不能往外说的那种，只是这些人也太厉害了吧，“打他们还用做这么多准备吗，连保卫人员都要加强训练，一群乌合之众。”孙卫东很不明白啊，就三哥那能把侵略战争打成首都保卫战的鸟样，还需要这么重视吗，连保卫人员都要做好上战场的准备。

但是他忽视了一个问题，现在信息流通不畅，在国内的意识里面，可一直没有把他们当成弱旅，因为他们实在是太会吹了，而且由于地形问题，一旦开战，重武器还会出于劣势，所以这场仗大家都做好了打硬仗的准备。赵芹给了一个解释，“我不懂军事和战争方面的事情，但是有一点，他们的工业水平不比我们差，而且他们比我们有钱，幕后还有很多国家支援他，就算是军事水平差一点，也可以通过其他手段弥补，他们可从来都不是一个弱旅。”赵芹又不知道历史，以及三哥爱吹牛的本性，只能通过外媒接受消息，好家伙，这就是第三世界的灯塔啊。

孙卫东回到技术科之后，正式宣布了总工负责制的文件，然后提出要开一个技术人员大会，讨论一下，如何在基层中进行技术指导。以及有哪些行为和习惯，可以修改或者推广一下。

马书记的职工听证会，非常快，孙卫东的会还没开完，职工听证会就结束了，以压倒性优势通过了厂里提出来的安置建议。当天下午，赵芹就安排厂里的宣传科，通过大字布告和广播喇叭的宣传的厂里的新政策。宣传科最近很忙，因为他们要去车间宣传工业七十条，根本没有多少时间，所以从红星厂调过来一个帮忙的，就是许大茂，许大茂做皮子可太利索了，两个厂都找不出这么一个人来，他来宣传政策，太合适了。

同时，现在的许大茂明面上还是杨厂长的人，他在经历了那一次惊心动魄之后，一直算计着改投门户，但是他又不敢，他可不是工人，杨厂长玩死他难度不大。所以这一次他也是借助帮忙的机会了解一下，钢机二厂到底是怎么解决问题的，指着钢机二厂给他这个名义上上级厂长提交执行报告获取信息，简直就是开玩笑。所以就委派许大茂过来旁敲侧击一下，看看人家是怎么解决的。

整件事情推进速度非常快，到十月底，钢机二厂基本上就完成了精简调整任务，把全厂的管理模式调整到了条例规定中的那样。但是杨厂长在听了许大茂的汇报之后，头更疼了，这不是开玩笑嘛，他们只有一个卫星厂，养着就行，没有多少支出，红星厂咋办，他们没有这么多卫星厂支出，结余很多，可以用新房子来安抚员工，但是红星厂哪来这么多钱。几个卫星厂几千号人，再加上内部管理也要精简掉上百人，怎么安排。但是杨厂长没办法，不代表李主任没有办法，他想了一个饮鸩止渴的馊主意，扩产，这份文件虽然颁布了，但是真要是落地还需要一段时间，找找关系，扩大规模，直接把这些人全都招进厂来，顺便清理一下关系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