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这顿饭除了王楸吃的牙疼之外，其他人吃的是宾主尽欢，晚上睡觉也是让王钢和林翠萍一起睡的，他自己在姜玉柱借给他的那间屋里休息，心里有事睡不着，隔三差五的去自己窗口听听，看看有没有孩子哭声。他正在瞪着眼回忆上辈子呢，就听见隔壁一大妈和易中海在说话，声音不大，王楸趴到墙上，贴着耳朵仔细听才听个大概。“老易，你不是恨王楸吗，怎么还帮他，他可不一定承情。”

“我恨他，但是也能理解他，两份工作呢，再说了我恨他，人家王椿可是个好孩子，他人没了，在大院就留了一个儿子，咱们好歹这么多年的邻居，看在孩子的面上，该帮也得帮，再说了咱们家什么情况，不适合到处树敌，有些关系该缓和的也得缓和，冤家宜解不宜结啊。再说了，我一片好心，让柱子借给他房子，但是王楸他不一定相信啊，你忘了他刚来的时候弄出来的那一出了，他可是连街道都不相信的。

再说了，他要是不相信，明面上拿我没办法，要是背后向我下黑手，柱子和东旭年轻，也许问题不大，我这把年纪了，真要是来一下子，还不定出点什么事儿呢，到时候就留一个你，这日子怎么过。”

“唉，也是我没本事，不能给你添个一男半女的，咱要是有个孩子，哪怕是个闺女呢，你也不用活的这么累，天天琢磨着怎么在大院里当好人。”

这边王楸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开始了深深反思，难道说我真的误会易中海了，他只是为了养老在买保险。实际上，他还真是个好人？现在王楸已经确定了，电视剧和小说很多东西都并不可靠，仅供参考，这是一个现实世界，所有的人都是活生生的人。

孰不知，这段对话就是易中海和一大妈算计好了，专门说给王楸听的，原因易中海也说了，怕王楸下黑手，顺带让王楸放松警惕。王楸也不想想，虽然四合院隔音不好，但是也不至于这么不好吧，人家两口子被窝里的悄悄话，都能传到他耳朵里来。只能说愚蠢而清澈的王楸再一次被易中海骗了。

“你不用多想，我在大院里人缘很好，咱们晚年绝对比后院老刘幸福，这两天，应该是王楸那个媳妇在家里看孩子，孩子可能认生，孩子毕竟认识你，你去帮忙支应一下，好留个缓冲期。”

“嗯，我知道了，睡吧……”接下来的话，王楸就再也听不到了。躺在床上，就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天生对易中海带了一层滤镜，前两天自己是不是误会他了，他真的是很诚心的给我道谢……一时间王楸心乱如麻，也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对待这些人了。

另一边，“当家的，今天晚上这么说就行了？”一大妈非常小声的问。

“你放心吧，肯定行，这个小子脑子里面缺根筋却还以为自己很聪明，什么都懂。这么干准没错，对付这种人我有的是经验，这两天真是麻烦你了。”

大院里这些蝇营狗苟的事情赵芹管不着，也没工夫管，现在她都忙得掉头，在多次开会学习《国营工业企业工作条例》之后，接下来就是贯彻落实了，就是这个落实却很麻烦。也就是工业七十条，又是一个极具指导性的文件。

接受国家领导，禁止买卖和转让，应该应分，但是在全面完成和超额完成国家计划之后，可以和别的企业定立经济合同，来提升企业收益，并且有了利用利润和奖金改善劳动条件和职工生活的权利。啥意思，厂里只要有钱有地就可以盖房了，就这么简单。至于定立经济合同这种话意义不大，原因很简单，对于一个工厂来说，两个选择，第一个是超额完成国家任务，靠国家发奖金过日子，第二个是正常完成之后，在统一规划下，单独定立合同，获得相对较高的利润。这两笔钱都是工厂里的，可以用来盖房子，可以用来吃肉，但是不允许领导把他放在自己口袋里。那么对于领导来说，我没有利益上好处，自然就要追求政绩了，所以大部分人都会选择第一项。

落实生产环节负责制，防止外行指挥内行，提前进行预算，厉行节约，反对浪费，这种事情还算好办。坚持国家领导，提高群众的主观能动性，认真落实职代会，也都不难。难得是管理制度的更改，内部管理分为厂部，分厂或车间，工段或小组三级管理模式。总体管理有执行了几年的书记负责制改为组织书记领导下的厂长负责制，这么一来就要调整很多机构，涉及大量人事任免，原因就是这么一来会精简掉一些生产方面的小管理。

这些还都好说，最麻烦的就属于五定五保了。国家对企业实行五定：定产品方案和生产规模，也就是说以后不能私自上生产项目了。定人员和机构，以后不能私自招工和设立规定之外的部门了。定原料，工具的消耗定额和供应来源，也就是说以后想要通过把东西做成报废然后偷出去的行为，就像红星厂偷钢筋的行为不可取了，也不允许自行采购了，断了很多人的额外收入。定固定资产和流动资金，这个没的说，就是必须妥善保管好厂里的设备和物资，哪怕是坏了，也要想方设法的修好，不能一扔了之。最后定协作关系，像之前赵鑫那种弄出一个项目直接扔给某个工厂的行为不行了，只能通过国家统一调拨，钢机二厂之前越过红星厂去直接联系胜利厂搞攻关的行为也不行了。

企业对国家实行五保，简单来说，就是产品保质保量，人员工资和材料消耗不得超过计划，保证上缴利润，保证设备的使用期限。其中保证不超过人员工资总额，和保证完成成本计划，最重要，因为这两条涉及精简人员，并且可以用结余的工资给工人发奖金。什么意思，同样的生产任务，原来需要两个月，现在经过调整，只需要一个月，那么厂里就可以只发一个月的工资，但是国家是按照两个月的工资拨款的，多出来的这笔钱，就可以作为奖金发下去，可以用来提升工人的积极性。保证完成成本计划，那么如果超额完成，节省了材料，就可以生产出来，换一些别的东西，但是不能用于交换生活用品和基础建设。而且五定五包原则上三年一变，如果第一年就能取得改进，那么可以多赚两年钱。

在技术方面，实行总工负责制，只对厂长或者负责管理生产的副厂长负责，厂里所有技术方面的工作人员，都必须接受总工的管理，对于技术方面的内容，大家都可以提意见，但是在没有做出修改之前，所有人都必须遵守，厂里的技术性文件，都必须有总工签字，才能执行，如果没有条件设置总工的，也必须设置专门的技术负责人员。工厂要教育工人严格遵守设计图纸和工艺流程，不得违反，工厂要定期和不定期的进行技术安全的检查，加强质量检查，禁止冒险作业，新人必须学习安全技术规程，通过考核才能进入岗位。这些又是一次极大的变动，有可能会增加一些岗位。质量检验机构直接对厂长负责，产品质量只许提高不准降低。

除了这些之外，还定了一些工资拨付标准，比如委培生和规培生，国家出钱。卫星厂作为厂里的集体企业，国家不管，不得占用厂里的工资总额，由本身自负盈亏，换句话说，就是国家在逼着你解散这些不能创造产能的卫星厂，但是农副产品除外。厂里的学校要连同房屋设备统一交给地方管理，但是厂里仍然要拨款。这个政策也决定了子弟学校开始逐步落后于地方学校，有钱，还没人管，什么好孩子也教不出来。工资方面同时实行计件工资和计时工资，看起来似乎和工人息息相关，实际上对于重工业单位来说就是原来日薪月计和月薪月计换了一个名称，基本上没啥变化，但是完不成定额的可以扣工资。

临时工转换为合同工，提高合同工的待遇，学徒工要严格按照要求转正，工人升级原则上一年一次，且升级比例不得低于百分之十五。对于已经达到本工种最高级的，工龄超过十年的，以及未达到本工种最高等级，工龄超过十五年的，实行工龄津贴制度，所以说易中海八级钳工一个月99，是非常错误的，他就算不加班，一个月的收入也要突破一百一。企业领导干部，在超额完成国家计划之后，所有人都可以拿奖金，但是最高不得超过熟练工人的最高水平。

对于食堂，也有专门的规定，工人是否参加食堂，全凭自愿，参加食堂的职工，要成立伙食管理委员会，监督食堂工作。必须保证职工吃够应得的口粮和副产品，严禁任何人贪污，浪费，盗窃食堂物资，如有发现一律严惩，最高开除。实际上开除一般也就意味着一定会面临牢狱之灾，所以说食堂敢给你颠勺，直接把这个文件呼他脸上，你这是不接受国家指导。（但凡是翻翻这个文件呢）

剩下的还有一些生产方面，责任落实方面，组织形式方面，的东西，都比较好解决。真正麻烦的就是人员精简和人事任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