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友谊之舟摇摇欲坠(3)(2 / 2)

千年神址 边缘城 1966 字 10个月前

“那你加油,我在半决赛等着你。”扶苓柔和地笑道,她拍了拍景炎的肩膀,眼神仿佛在说,她的鹿皮画册已经饥渴难耐了。随后便跟着秋莎,一同进了火房。

景炎咽了口唾沫,险些被口水呛到。

……

端睿沿着巷子一路走到深处,两侧都是爬满青苔的灰色砖墙。这附近门庭冷落,平日里没有什么人经过。

收到玉简的传讯后,端睿趁着琦盛喝酒的间隙,只身来到此间,准备和联系他的人碰面。

片刻之后,一顶黑色帷帽出现在小巷的另一头,长长的垂纱近乎垂落地面,像是一根漆黑的柱子。

这样的帷帽,以前去天工坊购买灵器的时候,端睿也穿过,当时同样穿着的,还有修兮和颜婴。

来人透过帷帽上的单向透视玻璃发现了端睿,径直走来,随后拨开垂纱,摘下帷帽,单膝跪下。

端睿看着来者行如此大礼,脸色漠然,似乎早已司空见惯。

此人是一位神色坚毅的中年人,他穿着一身精致的橙色盔甲,从样式上来看,居然是枳羚家族的羚骑兵,只是他没有带着羚骑兵特有的弯角头盔,不然就戴不上黑色帷帽了。

这位气宇不凡的中年人,便是枳羚家族的羚骑兵总长,负责百里亭羚骑兵相关的一切事务。身份地位,可见一斑。

“少主。”羚骑兵总长拱手道。

“什么事?”端睿淡淡道。

端睿待人虽然不苟言笑,却并不冷漠凌人,这一点他和龙也有些相像。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平日里他们之间的切磋次数是最多的,往往只要一个眼神,二人便不约而同地来到城北外的森林里练手过招,默契得像是配合多年的特工组合。

可是此时,端睿却没有让羚骑兵总长起身的意思。

羚骑兵总长单膝跪地,自己也没有起身的意思。

端睿的母亲,是剑道盟十位剑者之一的剑圣。而琦盛,作为端睿的父亲,作为剑圣的丈夫,并没有得到枳羚家族的认可。

作为玉都赘婿榜的榜首候补,琦盛并没有实现夺冠的壮举。客栈里大家都不说,但是大家其实都知道,枳羚家族只允许他和端睿一起生活到云王会结束,以尽最后的父子情谊。之后便会将端睿接回百里亭,至于琦盛,则终身不准踏入百里亭一步。

景炎和漠白他们一直以为,这是端睿的母亲定下的事情,也是琦盛整日浑浑噩噩饮酒度日的源头。

但事实上,并非如此。

端睿的母亲其实并没有驱赶琦盛的意思,甚至还在家族当中力排众议,不顾长辈们的怒骂厉喝,以一己之力强行将琦盛留下。

能得豪门老婆如此,可谓是人生巅峰夫复何求。

但是在一年之前,桃李园五大公之一的羚公,带着端睿的母亲出门远行,办要紧之事,时至今日,仍逾期未归,杳无音讯。

而枳羚家族的一位长辈,便借着这次机会,将琦盛赶出了百里亭。

端睿,则是自愿离开枳羚家族的。

琦盛离开百里亭的时候,是被打出来的。

而这位单膝跪地的羚骑兵总长,当时也下了狠手。

时至今日,琦盛的腰腹处,仍有一块被洞穿后留下的伤疤。

“祝贺少主云王会第一轮……”

“有事快说。”端睿打断道,他答应见这位羚骑兵总长,就是不愿琦盛再见到这个人,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愿意听羚骑兵总长多说一个字。

羚骑兵总长顿了一下,手臂上的芥子镯银光一闪,一柄稀世宝剑出现在他的手中,他双手托起,呈到端睿面前。

“什么意思?”端睿其实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

“小姐外出远行,带走了族中的天渠剑。如今,族中上下难以找到一件绝品灵器,这是属下用尽一切办法,找到的一柄剑型灵器,虽不及绝品灵器,但也是品质极佳。希望能助少主在后面的对决中,披荆斩棘!”羚骑兵总长满腔热枕地说道。

“我看,不是没有,而是那个臭老头不愿意让我用而已。”

羚骑兵总长沉默不言,似乎端睿所言非虚。面对端睿的离家出走,枳羚家族的那位长辈也是暴跳如雷,下令百里亭上下不要再管这对卑贱的父子。

端睿继续道:“我从没有指望枳羚家族能够给我什么,后面的对决,也跟你们没有关系。我之前听你的,到枳羚广场报名云王会,已经是最后的情分,希望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说罢,端睿便打算离开。

但是羚骑兵总长拦住了他的去路,他及地的膝盖,在地面上拖出一道泥坑。他沉声道:“请少主收下!”

几番阻挡之后,端睿静静看着这位始终没有起身、没有抬头的长辈,沉默不语。

“少主!您也知道,您下一场的对手,是桃李七杰之首的江伦!属下和黄泉家族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悉知他们的行事风格,他们一定会动用绝品灵器!那个叫江伦的少年,更是小小年纪便深不可测!贸然和他交手,只怕对少主不利!若是少主想要取得胜利,还请少主收下!”羚骑兵总长情绪激昂,言辞恳切。

“我不用剑。”

“少主您是天降的剑道胚子!远不是小姐当年所能媲美的!就是剑帝当年,也不一定有少主您这般才能!若是您愿意用剑,桃李七杰之首,又怎会落到那个江伦身上!”羚骑兵总长有些亢奋,“但是您却因为那个废物,投身您并没有才能的拳法之道……”

“够了!”

羚骑兵总长戛然而止,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将头低得更低,将剑送得更前。

“拿回去吧,延叔。”端睿轻叹了一口气,看着自己的手掌,上面的厚茧硬得像客栈门口的老树皮。

其实端睿很早便意识到,哪怕自己穷极一生,在拳法之道上的领悟,可能都没有如今在剑道上的领悟要深,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端睿怅然道:“或许这不是我最擅长的,但这,却是我最热爱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