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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台上的敲钟大业仍然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君伐一声大喝,长矛的残影像是回巢的群蛇,进攻的落点,渐渐朝一个地方集中,力图以点破面。
终于,在数不清的暴力轰击之下,大日金身的表面,灵力光晕出现轻微的凹陷。
伏枥睁开了双眼。
君伐抓住机会,猛地收回狂风暴雨般的猛烈枪势,手中长矛回旋,携带着汹涌喷薄的青白洪流,蓄力一击,破风而来。
灵技——天击矛。
伴随着一声此前从未有过的巨响,阵阵烟尘从大日金身的身下震起。
君伐抖了抖淋到头顶的尘土,伴随着刚刚的全力一击,他已经将体内的灵力挥之一空。
此时的他,像是刚刚跑完马拉松的田径选手,全身上下都是湿透的汗水,口喘粗气,再难挤出一丝灵力,紧握着长矛的右手有些发抖,不受控制般松不下来。
鲜血从他的虎口流出,沿着青天矛流淌,再顺着矛尖落到脚下大日金身的胸口。
感受着脚下大日金身的触感,君伐意识到自己似乎失败了。
尘埃落定,君伐还来不及失落,便发现在他的脚边,也就是大日金身的胸口正中央,有一块碎玻璃渣般的裂痕!
随着一声些微刺耳的声响,裂痕延伸,金身的胸口支离破碎,像是瓷人的胸口碎了个洞。
云雾间的大人物们纷纷点头,表示满意。
伏枥盘坐在金身的残片当中,像是蛋壳中的雏鸟初见光明。
他看着君伐英挺的身姿,有些失神。
以前他觉得打打杀杀怪吓人的,现在觉得怪帅气的。
“我赢啦,小老弟。”君伐伸出一只手,手上全是汗和血水。
伏枥拉着站起身,大日金身的残片纷纷化为淡金色的灵力光屑。
“除了倾卿,这是我第一次被同辈的人打碎金身。”伏枥说道。
“我想也是。”君伐笑了笑,脸上挂着几抹得意之色。
“等我回去之后,就请求家中长辈教我打架。”伏枥的眼中难得出现一丝好胜的情绪,金身破碎他不但没有感到失落,反而像是开启了一扇新的大门,“下次见面,我可不会输给你了。”
君伐弹了弹眉,心想天知道大日金身这样的大块头硬壳子,打起架来会是怎样的凶残。
胜负已分,白衣术士挥手之间,二人便回到了黑天广场。
君伐目送伏枥走了之后,下意识地看向转播铜镜,发现找不到颜婴的身影,转而将视线投向露天茶坊,但是景炎此时也已经去了紫烟馆的临时医坊。君伐一时之间有些蒙圈。
“喂,看哪儿呢?”
一个声音唤回了君伐的思绪,他扭头看到了双臂环胸的红观。
从红观的脸上,君伐看到了一丝不满。
君伐笑叹了一口气,心想还是被你看出来了。
红袖斋和青天阙作为玉庭斗部的双臂,旗下的红发武人和青甲神卫不乏彼此切磋交流。君伐和红观更是打小便一起摸爬滚打,他们之间的关系,熟到能通过屁的味道,来判断出是不是对方放的。
红观的不满,是不满意。
而他不满意,是因为君伐在不满意。
尽管伏枥毫无包袱地承认自己输了;尽管云雾里的大人物们,对君伐的胜利也很满意。
但是君伐自己没有那么满意。
虽然他自始至终没有激活青天矛的威能,但其依然不是寻常灵器可以比拟的。君伐手持青天矛,拼尽最后一丝灵力,才这般险而又险地取得胜利,这令他不得不去思考一件事。
那就是如果他用的是平日里的那根矛,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终归还是有些以器压人。
“下次赢回来。”红观伸出一个拳头。
君伐和他碰了碰拳,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