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翀步入临时诊室,只见屋内并列两张案子,元瑶正在给一个妇人把脉,随驾的太医也在伸头查看另一人的舌苔。见祁翀进来,太医慌忙站起来,祁翀微微摆手,示意他不要惊动众人。
元瑶神情专注地查看着那妇人的脉象,完全没有理会祁翀。令祁翀感到惊讶的是,已经连续看诊两三个小时、且没有用晚膳的元瑶,不仅不见丝毫倦色,脸颊之上反而浮上了一丝兴奋的红晕。
元瑶自生育之后便因为情志不舒脸色一直不大好,常常是白中带黄,说话不是有气无力就是突然爆火。但今日她却一反常态,轻声细语地问询着病患的症状,仔细耐心地嘱咐着各种注意事项,整个人都焕发出一种独特的神采,那是她在宫中其他任何场合都未曾展现的。
祁翀心有所悟,转身和桑玉奴出去了。
“你是说只要让她治病救人,所有的问题便都解决了?”祁翀若有所思,边踱边问道。
“娘娘于医道极有天赋,若是浪费岂不可惜?”桑玉奴不答反问道。
祁翀点点头:“你的意见朕会考虑的,今晚照顾好皇太后,别让她太过劳累。”
“奴婢明白。”
回到自己屋中,小祁翌跟着母亲去看戏尚未回来。祁翀无心看戏,独自坐在书桌前捋了捋思绪。
元瑶喜爱行医这他一直都知道,一半是受家庭影响、自幼兴趣使然,一半也是因为那个有缘无分之人。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元瑶对治病救人的热爱程度远远超过他的想象,直到刚才他看到元瑶眼中那种源自专注和热爱的光芒,他才明白元瑶那小小的身体内有着一副真正属于医学的灵魂!这副灵魂应该属于那些需要她的人,而不是一座金碧辉煌却禁锢自由的皇宫,皇宫不论修建的多么宏伟宽广,对元瑶而言也终究是座牢笼。如果继续将她留在宫中,她的光芒终将被磨灭!
一个声音呼之欲出——让她走!让她去做她想做的事!
祁翀终于下定了决心,然而新的问题又来了:如何让元瑶名正言顺地出宫?
堂堂皇太后以何种名义长期滞留民间而不引起非议?安全问题又如何保障?
正冥思苦想之时,奉忠抱着祁翌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奶娘等人。
“皇帝哥哥,你怎么不去看戏呀?”小祁翌趴在书桌旁,边问边伸手去够桌上的点心,马上就要够到了,点心盘子却长了翅膀“飞”走了。
“诶——殿下,太妃娘娘说了,您今晚可不能再吃东西了!小心积食!”奉忠眼疾手快,将盘子拿走放在了高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