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子里的羊肉已熟,筷子如林,伸入锅子里夹,苏禾不喜羊肉,只夹锅里的菘菜吃,婉儿吃了两口,见苏禾没夹羊肉,立即夹了块放进她碗里,“怎么不吃羊肉,这羊肉是山西右玉过来的,不膻。”
苏禾无奈,深吸一口气道:“我不爱吃这个,”旁边的芸儿见了,笑道:“婉儿,自个儿吃自个儿的,苏禾不是没有手,她想吃自己会夹。”
婉儿不好意思地笑笑,“哎呀,我帮了倒忙了,”如此谁也不能指责她什么。其实她知道苏禾不吃羊肉,就是成心恶心她。
屋里热火朝天,吃着吃着又有人提议玩击鼓传花,众人都道好。
“只是这花儿没有,鼓又哪里去寻?”
“没有花儿拿个酒杯代替就是,鼓嘛,改成拍掌,一人面壁,快速拍掌,停的那一下酒杯传到谁手里便饮一杯酒,让她讲个笑话。”
“诶,这个好,只是酒杯传递时不便,怕万一打了,我屋里梅瓶里插着两支梅花,我去取一支来!”芸儿激动道。
众人齐声让她快去,芸儿立即起身往外走……
掀开毡帘,她呀了声,回头向众人道:“下雪啦!”仟千仦哾
苏禾望过去,果见夜色中有,雪花扯絮般飘下来……雪夜里吃锅子,是一种极致的享受了。
而此时,沈阔正在针工局门外踌躇,雪花簌簌落在灰鼠皮毛领上,落了一层,一旁跟着的李贵看不下去了,“沈管,您进去不进去啊,您要进去我这就叩门了,又或我叫个人把苏禾姑娘请出来?”
局里正在玩击鼓传花的游戏,欢声笑语不绝,沈阔怕打搅她,终于一摆手道:“罢了,回罢,”说着,调头地往西边夹道去了。
李贵提着灯笼快步跟上,心想沈管大老远跑来针工局又不进去,算怎么回事儿呢?难道那日他们真闹别扭了?
当夜,苏禾运气很背,每回传花都轮着她,她搜肠刮肚讲了七八个笑话,又喝了七八杯梅花酿,后头有了五六分醉意,趴在桌上便睡了,芸儿怕她在这儿冻着,忙叫有德搀她回房。
于是,有德搀着身软如泥的苏禾,走出倒座房,把她送回屋里,放倒在床上,最后气喘吁吁地就在床沿边坐下,掏出梨花白帕子擦着汗,抱怨道:“你看着小小一只,没想到还挺沉。”
朦胧中睁开眼,屋里一灯如豆,苏禾感觉那烛火熠熠闪烁,床前的身影也隐隐约约,因穿着太监的衣裳,她便以为是沈阔,笑道:“你还知道来瞧我,算你没忘了我,那妆台的抽屉你拉开,里头一个荷包是给你的。”
有德以为苏禾同他说话,笑道:“你果然醉了,咱们日日见呢,怎么能忘了,”说着,依言过去拉开抽屉,果然看见一彩色斑钉绫鞍小马香囊,十分别致有趣,凑到鼻尖闻了闻,一股沁人心脾的药草香,他十分喜欢,立即将香囊系在腰侧。
苏禾真是事事想着他,不仅平日帮他解围,得了赏赐送他一半,没想到还专门给他绣荷包,他于是道:“苏禾,你将来有福去伺候皇上,咱家这样人不能再跟着你,可你有什么事吩咐,咱家必定给你办到,”回过头去,却见床上的人已阖眼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