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消逝掉的世界里》作者:[苏] 阿·德聂伯洛夫(2 / 2)

乌特罗普说:“当你创造的十陽十电荷都在电容器里,闸门管导通的时候才行。”

“想吃东西。……”

“你干得很糟糕。每停一次可就是半伏特。快点摇晃。”

修札安娜重新打开自己的自动机器,她得到了第二件裙子。

“我不想再要裙子了。”她说。

“要什么?”

“因为,您不是答应过,给我一件尼龙皮袄吗?”

“我现在再增加负栅偏压和去掉你的自动装置的电容器部分电压。”

果然不出我所料!在乌特罗普的图式中资本的作用靠电力完成。它从我这边的“生产组”来回摆十动到“消费组”,一直到企业家的兜里去。

“真岂有此理,何必一切那为了它呢!”

自动装置一闪。在我冒汗的鼻子下的箱子里徽章轧轧响起来。

“拿自己的‘报酬’。”

我收到了五枚铜徽章。

“我用它们怎么办?”

“到‘需求组’去使用自动装置。”

我顺着间壁墙跑。

“无产阶级!”修札安娜快乐地叫着,“自动装置就在你跟前,并排的就是。”

我弄到了一大碗汤、凉肉饼,还有一杯啤酒。这也得谢天谢地!

我的第一个工作日结束了。修札安娜带着没用的衣服回去睡觉了。

明天将是如何呢?

早晨我走到“生产环境”去,我的杠子没了。修札安娜在椅子上和“总统”并排坐着,喝着啤酒。

“怎么回事?”

“你被解雇了。”她用头冲墙上的钟摆了摆说。

钟上指的是差五分九点。

“为什么解雇我?”

“因为迟到。你试试重新弄个工作吧。”

“您的啤酒从哪儿弄的?”

“用您的徽章,现在是我的了。”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厚脸皮。

“专业?”机器在问。

“装卸工。”我连想都没想就急忙回答。

“推荐得很糟糕。”机器说完就不吱声了。

看来机器有记忆力,它因为我迟到而作了记号。一切又象活着的时候一样,可能在这个经济和社会结构的电子模十式中也有某种理智的思想吧?就象千百万在社会里过着如此错综复杂的生活那样,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同意的。然而它们在电子管、晶体管、电阻、显象管帮助下准确地表现出来了……

我开始想,我该怎么办。我的视线落在电脑上。

假如电子的模十式都集中在它那儿,那么为什么不使它按自己的要求更完善呢?

“您不会告密吧?”我问修札安娜。

“怎么?”

“我想完善‘社会’。”

“请吧。”

我走到十操十纵台前,不加思索地扭转了第一个碰到的把手。之后,就一个接一个地扭。它们许许多多,怕有千百个。机器尖声吼叫起来,本来刚有微光的“总统”一下子发红了,好象硬脂腊烛一样。我希望我的杠子出来,我从罩子里捣出“总统”,把它藏在口袋里。这时乌特罗普走来了。

“哎呀,造反了!这好啊!谋害‘政十府’!好极了!稳压器在哪儿?粉碎最高权力?妙啊。还给我‘总统’。”

我还回了霓虹灯。

“我们预见到了这个人的成分。我用电极通高十压把‘政十府’隔离起来,足有两千伏特。‘总统’藏在灯罩里,给它通电五千伏特。这算什么,这回国家保证不会发生内部混乱。”

我不知所措地站着。噶里·乌特罗普走到高十压电脑那里去。

“请让我干点什么话吧!”我央求道。

“那么,好吧,现在你试一试,我还没把伏特计调整到原来那样呢。”

我按了一下需求劳动力的钮,扩音器里无缘无故地传出了德容·巴尔克斯的歌:“你死在我的浅蓝色的怀抱里多么幸福啊!……”从机器里甩出的不是一个而是三个杠子,它们毫不凭借什么外力,自己上下摆十动,无数的徽章落到匣子里!

“老板,真成功!看来‘黄金国’丰收了!”我叫道,从匣子里扒出小铜章。

噶里叫着;“怎么回事,‘需求组’什么也没有呢,空空的。”

我悄悄地到间壁边去往自动机器里扔进徽章,毫无反应。我又扔进第二枚,依然毫无反应。

“哎呀,生产简直发了疯。”

很明显,噶里·乌特罗普的电子机只能在严格确定的秩序下才能工作。生产和需求模十式需要保持绝对的平施,若是机器离开这个秩序,就会造成电子管的极度混乱,弄得一塌糊涂。

噶里按需要安装好了伏特计,除了一个杠杆,其余都藏在机器里了。德容·巴尔克斯又变成女低音的歌声,之后又转向花腔女高音,由降B调变成了A调。我抓住了剩下的杠子,使劲地摇晃起来,想恢复我的好名声。

“还给徽章。”噶里说。

“为什么?”

“您是白得的呀,这样不行。”

“那为什么她总是白得呢?”我指着已在椅子上睡着了的修札安娜说。

“不要提愚蠢的问题,还给徽章来。”

我还是藏起了两枚徽章!

整个劳动日修札安娜部睡着了,我到晚上才挣七个小徽章。乌特罗普在这段时间为保证“政十府”的安全,几次从我的积电器减少电荷。他对我的机器格外热心。最后修札安娜告诉说,噶里因为“黄金国”的方案发了一笔横财。

现在我聪明了,我只用了两个徽章就弄了吃的。不过,这只是勉强糊口的份粮。但我懂了,应该考虑失业的日子。

第二天早晨我碰见哭肿了眼的修札安娜。

“企业家怎么嚎上啦?”我挖苦说。

我很早就去上班。我口袋里徽章叮当作响,这对我的心传有着良好的影响。

“真是忘思负义!”修札安娜说。

“什么?”

“他从我这儿夺走了一切,裙子,衬衣,还有皮袄。”

“谁?”

“乌特罗普。”

“为什么?”

“为了一切都从头开始。他把它们都藏在自动机器里。”

我扔了杠子走到修札安娜身边,我开始可怜起她来。

“我不很喜欢这个游戏。”我说。

“没什么,噶里将会使一切都协调起来。”

“我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是,这个下流坯夺走了给你的东西。”

乌特罗普进来了。

“把么这么清闲?各就各位!看来我对闸流管的潜力增加太多了。你什么也没干还没被解雇。”

“只一秒钟,老板!”

我弯腰去取杠子,但是已经晚了,它消失不见了。乌特罗普满意地笑了。

“见你的鬼,今天我还有徽章。”

修札安娜没有去开自己的自动机器,我也不想按白色钮。我逐一思考各种各样的职业,难道我们的社会不需要大夫、教育家、机械师、厨师吗?我又一次按了白钮。

“专业”

“记者。”

“要。”

我楞住了。从机器里出来一台打字机。好一个噶里,连这玩意事先都想好了!

“在我们社会,报纸是有利可图的事。”噶里·乌特罗普说:“你将获得很多的报酬,修札安娜将很乐意读你的文章。就这样,开始吧。”

乌特罗普走了。

我坐在机器前思考着,之后我开始作文章了:

“紧急通知!未曾有过的耸人听闻的消息!由于放射十性十突变出现了新动物!会说话的驴!数学狗!猴子医生!会唱歌的猪!会玩扑克的公鸡!”

“真是十胡十说八道!”修札安娜一边说,一边从自己的自动机器里拽出纸来,“如果再这样我就不读法了,你就会饿死。”

“您不喜欢吗?”我间。

“不喜欢。”

“好,我再试试别的。”

“奇闻!十八个亿万富翁和四十二个百万富翁把他们的财产十交十给工人作福利费……”

“听着,赛姆,或怎样称呼您,我再也不读你这些瞎扯蛋的玩艺儿了!”

“再试一次。”

“别试了。”

“喂,修札安娜,请。”

“我不想看了。”

“喂,修札!”

“不许这样叫我,听见吗?”

我印上下面一些字:“修札,您是一个奇怪的姑十娘十,我十爱十您。”

她什么也没说。

“我十爱十您。您读了这个吗?”

“是的,”她俏声回答,“继续说吧。”

“我从再生以后就开始十爱十您了。在我们被这方案捉弄的时候,我就想,我们俩应该逃掉。您和我。想这样干吗?”

“是的。”她悄声回答,她从自动机器里十抽十出纸来。

“我想出这么个办法。不管怎样,我是有专长的,我们离开乌特罗普,试试找到真正的工作,而不是这电子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们俩在一起会轻松些,这是真心话,看见您,我觉得有了出路,割静脉真是蠢极了。”

“我也这样想。”修札嗫嚅着说。

乌特罗普走了进来。

他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仪器,手指一闪。

“嘿,看来事情顺利!电压稳定了!没有相位差。我们按近生产和需求平衡了。”

“当然,老板。”我说:“我们的社会会有一天好起来的。”

“要继续保持好情绪呀,我把这一些都带到公式里去。”他说着就走出了大厅。

“今晚我们在这相会,我们从窗子跳出去。”

“好……”

到晚上,我杜撰了十来个十胡十诌八扯的东西,挣了一把铜徽章。

修札安娜很有条理地扯下纸张,她把于我有利的商品给那电木偶看。非常协调,噶里·乌特罗普狂喜地取下“黄金国”的因式,准备把它卖上百万美元。它完全值的,因为这里边有能完全预计的人的成分。我把全部收入都买了火腿面包,并把它藏在口袋里。

夜间,我们走近窗子。我和修札安娜停在“实业家”社会旁边。

“昨天你一次也没有用你的自动机?”

“假如我用它,你就要挣得少。”

“如果你想要的话,咱们就买裙子和皮袄吧。”

“见它们的鬼去吧。”

“我要给乌特罗普留个字条,告诉他我这么做了。反正没有我了。”

“不必要了。这样走更轻松些。”

我们爬出窗子,跳出围墙,前面就是宽阔的沥青马路了,这条路一直通向城里。在它上面是橙黄色的天空。修札安娜霎时间靠近了我。

“不要怕,现在我们两个人在一起。”

我抱住她,我们继续向前走。

只有一次我在电灯下停下来看看姑十娘十信赖的目光,问道:“修札,你是怎么落到乌特罗普手里的?”

她无力地笑了,伸出左臂,卷起袖子,向我指了指手肮。在白皙的皮肤上现出一条深红的伤痕。“你也是这样的?”她点点头。我们就这样走着,两个人,在这可怕的世界上已经不存在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