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塔里关掉录音机,自己觉得有点好笑,因为谁也没有听他的讲话。他轻轻地关上门后,就去找桑特尔大夫要十二元钱去了。
道小十姐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她对她自己有没有胆量和兴趣去干这件事,的确是有点拿不走主意。不过,她还是狠了狠心,走进了那个房间,心里一直在对自己说,他肯定不会对她有恶意的。
房间中央地板上那滩血已经凝结得快流不动了。年青人站在一个浅浅的血潭中,那是他自己的血液汇成的。他的身十子一动不动,血不停地向地板上流去,微微起伏的胸脯表明他在呼吸。
“你听见我说话吗?”她关上了门,紧张不安地问他,两眼盯在他脸上。
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但好像没有听见她说话似的。尽管他胸口的血不断往下流,但他好像毫无痛苦。
“我不会伤害你的。”道小十姐慢慢地走近他,手里拿着一只实验室用的小烧杯。她的目光稍微从他脸上在下瞟了一下,把小烧杯放在他胸前的伤口下。她觉得刚才跟他讲话是多余的,显得自己有点傻。因为她现在显然认为他跟白痴差不多,她说的话他连一个字也不懂。
道小十姐别扭地站在他身旁,小烧杯里已灌满他的血液。这个赤身十裸十体的人好像不知道她在面前,但她仍然感到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这个一动不动的人身上有着某些使人害怕的东西,在他胸前不断往下流的鲜血中,使人冥冥然地感到一种威胁。他看上去并不因不断流血而显得脆弱,相反,他好像觉得这个世界对他无足轻重而不屑一顾。
她拿着灌满了血的烧杯向后退去,她每退后一步就觉得更安全一点。他瞪着一双亮得出奇的眼睛看着她,脸上毫无表情。她在他的凝视之下早就觉得很不舒服。
道小十姐一面退一面看着他,等她刚转过身来向门外走去时,他突然动起来了。她赶紧转过身来,一阵恐惧像潮水般地向她涌来。这个不断流血的人用自己的手当杯子放在胸前的创口下,让血流到掌心里。
他慢慢把手抬到嘴边,喝起自己的血来了。道小十姐顿时晕了过去,
桑特尔大夫在门口发现她躺在地上,她头旁边的地板上有一小滩鲜血正在开始变黑。她拿到房间里去的那只烧杯不见了。
“怎么回事?”桑特尔大夫把她扶到沙发前坐下,然后俯下十身来问她。他的嗓子虽然很哑,但却显得特别十温十柔。“来,喝点这东西吧。”他把一小杯威士忌放到她嘴边,“它会使你的神经坚强一点。”
道小十姐无力拒绝,威土忌使她的喉咙发烧,她咳了几下。桑特尔大夫让她喝了一口,这一下她几乎要呛出来了,但却非常见效。她脸上有了点血色了。
“他……他……他竟喝自己的血!”她有气无力地说,显然还有点歇斯底里。
桑特尔大夫全神贸注地倾身而听,他的脸上显出特别注意的样子,举止也变得急切而有力了。
“你能肯定吗?”他追问道。
“真的,我敢肯定,”她口气叹又流露出平常那副不可侵犯的凶劲来了。
“你能肯定,绝对肯定他喝自己的血吗?”桑持尔大夫再次急切地问她。这个答案好像对他重要得不得了似的。
“当然我敢肯定。该死,真是令人恶心到顶了!”她皱了皱鼻子,“这个讨厌的畜牲是故意的,就是因为我拿烧杯去盛了一点……”
桑持尔大夫突然变得非常激动,哑着嗓子问道,“你拿烧杯去盛血?”
她点点头,被他这种奇怪的举止弄糊涂了。
“老天呀,这样的事又发生了,”他喃喃地说。“又发生了!”他脸上露出一种畏惧的神色。
“你究竞在说什么呀?”道小十姐问他。
“当我听到你尖声叫喊时,我就跑来了。我是第一个赶到你身边的。你躺在门口,头旁边的地板上有一大滩血迹。房间里的地板上没有烧杯,过道里也没有。”
“别开玩笑了!我明明拿着烧杯。干吗要如此大惊小怪,难道为一只……”
桑持尔大夫转过身去打电话,他拨了拨保安处的号码。
“霍布曼吗?我是桑特尔,请你派人把473号房间好好搜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一只烧杯。有必要的话,就把他的吃饭的时间往后挪一下,但一定要把那只烧杯找到。”说着他就把电话上的电视屏幕关了。
他望了望道小十姐,她脸上茫然若失,其名其妙。她刚张口想问,他就说,“这几个星期里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我们的监测仪器老是测到一些不正常的活动信号。这些仪器还不够先进,不能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的心搏和皮下的电流反应波动得很厉害。”
“可是这跟烧杯有什么关系呢?”道小十姐问道。
“我正在找答案呢,一星期前,当监测仪器上出现不正常的活动信号时,他房间里墙上的观察窗不见了。”
道小十姐的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不见了?怎么会呢?”
桑特尔大夫脸色十陰十沉地说,“我也不知道。我们在他房间的地板上发现了一些溶化了的玻璃屑。不过,使我感到最不安的是我们觉察不到他的心脏冠状动脉活动。足足有两个小时,他的血液在循环,但他的心脏却不活动。”
“他不像是个人,是不是?”道小十姐说。
“我不知道,”桑特尔大夫茫然凝视着前方,“我实在不知道。”
送饭的工友把饭车推进门去。那个不断流血的人呆呆地望着他。七年来,他每次送饭去,血人总是这样望着他。
“乔,汤来了。”送饭人说。这时他才发现门背后有两个人,他们正在检查地板上两条溶化了的玻璃痕迹。
“喂,把车停在那边。”两人当中的一个说,“等我们检查完以后再给他吃饭。”
“我不会妨碍你们的,这一回又是什么不见了?”
“没啥了不起的,”另一个人咕咕哝哝地说,“不过是实验室里的一只玻璃烧杯罢了。”
“乔,你真丢脸,”送饭的人对站在房间一动不动的血人指手划脚地说,“你干吗要去偷这玩意儿呢?”他说完就把车上面的盖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副手套。
“我现在给他吃饭不碍事了吧?等你们两位老兄检查好以后,我再替他冲洗。”他一面说一面戴上了手套。
“你干你的吧,我看我们是检查不出什么名堂来了。”
送饭的人打开饭车侧面的—扇小门,从里面端出一碗生肉放在血人前面的地板上,然后又从另一辆饭车里拿出一大碗生蔬菜和一把很大的长十柄十木勺子。
他从墙上的框框里拿出了一只水龙头,开始一步一步向血人那边退过去,原来卷起来的水龙带子跟着他伸长拉直。当水龙带子到头时,他就转过身来。
血人已用脚把地板上的碗踢翻了,他正在用手当杯子喝他自己的鲜血。
“这是你正在找的东西,”桑特尔大夫说着,递给道小十姐一块夹板,上面夹十着各种各样的化验单。“他的血型是O型,我们已经对他的血液进行过几百次化验,化验证明他的血液完全是正常的。他的血液跟普通人的血液相比,除了对某些疾病抗病力较强以外,其它都一样。政十府不让我们使用他的血液是没有道理的。他的血液适合各种血型的人,而且按照他的造血速度,我敢打赌,他一个人的血液就可以供给全市的需要。”
“你说得对,我们是要使用他的血液,”道小十姐说,“我们还要使用他的许多其他东西,这就是政十府派我到这里来的原因。”
“那就是说,政十府改变政策了,是不是呀?”桑特尔大夫问道,“为什么呢?”
“我们已把他的血液输入到一些囚犯体内作试验,结果证明无害。你已经对他研究了七年,请你告诉我,你认为像他这样的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
桑特尔大夫慢慢地点了一支烟,探索十性十地对她望了一眼。
“你听了纳塔里的解释了吗?”
“这个疯子,”道小十姐对纳塔里嗤之以鼻,“我想我们还是稍为研究一下染色体骤变的理论吧,别去听像纳塔里这样毫无知识的人的一派十胡十言。”
桑特尔大夫耸耸肩膀说:“说什么原因都可以,我也作不出一个有知识的估计。纳塔里的说法是我们拥有的唯一根据。”
“请你记得明确一点,”道小十姐说,“我们有些什么样的生物学根据?”
“有生物学上的根据说明染色体歧化现象,他有六十四种成对的染色体。我到现在还不能断定它们的确切结构。他的染色体看起来全是正常的。我想,从严格的技术意义上来说,这就使他跟我们一样是人类。不过,他那些额外的染色体倒是很异常的,看上去完全是一种新的结构,不像是我们所熟悉的那样。这种情况完全超出我们的阅历范围。我想我现在讲的比我报告里写的要具体而详细得多了。”
“你说从严格的技术意义上来说,他是个人吗?”道小十姐问道。
“我说他是人。”桑特尔大夫说。
“很好,那我就可以最后下令进行这个计划了。”道小十姐说。
“什么计划呀?”
“我们要把他转到城里的军医学院去,把他解剖开来做组织再生试验。他的细胞基质很有希望,具有再生能力,好像能起生物合成代谢作用似的。”
“什么!”桑特尔大夫跳了起来。“你不是开玩笑吧!这不是谋杀吗!组织细胞的基质合成到现在还没有超出实验阶段!我们现在还没有技术来激发脑组织和神经组织的再生!老天呀,我的女同胞,你可不能开玩笑……”
“我对我们在组织再生领域里的短处相当清楚,”道小十姐冷冷地说,“好几年以来,我们在这方面的工作不过是十浪十费时间和原料而已。我们至今还没有成功地产生一套成长得不错的神经系统,也不能成功地用无十性十生十殖创造出一个人来,不过,这些事情跟这个病例没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你这不是杀他吗?而目的又是为什么呢?你自己不是也承认一系列的研究试验都是十浪十费时间吗!”桑特尔大夫狠狠地责问她,他气得满脸通红。
“桑特尔大夫,请你小心点!”她警告他说。“我对你的措辞不当很不高兴。我们不是要杀他。我们做的第一批组织再生试验的人至今还活着,勉勉强强地活着,他们的躯体仍在活动,他们的细胞也在生长,只不过是他们的头脑已经死了罢了。”她笑着说,
“这仍然是谋杀!你没权利这样干!”桑特尔大夫的目光从道小十姐身上移开,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讲的这些话可能被认为是叛逆。
“桑特尔大夫,你最近一次忠诚审查是什么时候做的?”道小十姐问他,“我几乎认为我刚才听见你讲了一些反对政十府命令的话。你不是已经同意把病人准备好,让我明天早晨把他转走吗,是不是?”
“当然”,桑特尔大夫悦。“他明天早晨就可以转走。”
“而且我还听你用了‘谋杀’这个词,是不是呀,桑持尔大夫?我的确听见你用了这个词[我敢断定,塔尔伯恃将军一定会对你的态度非常感兴趣。”
桑特尔大夫转过身十子,开始向房间十:走女、来了,再说什么也没用了。“桑持尔大夫I”他转过身来望着她。“我倒真不是一个不好相公的人,”说如照说。“你是一个很有名望的出色科学家。我过去处‘望过像职这挥的人。我愿意宽容那些脾气有点古怪的/i们获对叛适用昂线是划得很清楚的。”
他的神情茫然若失。
“你照看这个病人已经七年了,所以护着他一点是很自然的。”她又来打圆场了。“你把他人格化了,失去了你自己的客观十性十。可是你应该像我一样了解,这个不断流血的人是一个没有头脑的呆子,从他出生以来智力就迟钝,毫无治疗的希望。你肯定很明白这一点,是不是呀?”
桑特尔大夫呆呆地看着她,一切话也说不出来。
“如果在这件事情上我能得到你的合作,那我就好办多了,”她继续说道。“你在这方面的研究已有七年经验了,你可以帮助我们解决一些我们可能要碰到的疑难问题。这的确不是一个一般的病例。它需要特别的处理过程,而你的合作可以使这种过程成为可能。”她对他笑了笑。“我的报告可以是很积极的,那就要看你了。”
桑持尔大夫勉强地笑笑,“好吧,”他说,“我将尽我所能跟你合作,另外,我对我刚才的态度表示歉意!”
道小十姐点点头,“好,现在我们先来计算一下,他在四十八小时内能产生多少血液,看看他的再生能力。”
桑待尔大夫在他桌子上的计算机上按了几下数字键。
血人继续在喝自己的鲜血。那两个检查地板上玻璃屑的人早就溜走了。
一个警卫人员打开门向里望了望,血人好像不知有人在看他,警卫赶紧锁住了门去打电话结桑特尔大夫。
桑特尔大夫领着道小十姐到来时,刚好看见那扇厚实沉重的门正在向外凸出来。
“他发野十性十啦!”道小十姐尖声喊道,只听见咔嚓一声,门的铰链就拧断了。血人破门而出,他冲着他们走过来,身后的地板上留下了一条鲜红的血迹。
道小十姐拼命叫喊着逃跑了。桑特尔大夫站在那里不动。血人从他旁边轻轻地擦身而过,目不斜视地向走廊尽头走去。他行动迅速,劳若无人。
桑特尔大夫跑到血人前面去,伸手想挡住他,可是两手一碰上他的身十子就沾满了鲜血滑开了,没能让他停下来。这时,桑特尔透过玻璃墙看见走廊尽头的出口处有一群警卫人员围在道小十姐周围。他一把抓住了血人的手,想把他拉住,可是自己却反而被他拉跑了。血人一停不停、昂首阔步地向前走去。
道小十姐站在警卫中间,他们给她围成了一道人墙。桑特尔大夫明白,在血人还没有走出走廊门之前,她就要下令他们干什么了。
“瞄准他的脑袋!”她大声喊道。
一阵闪亮的火光向血人脸上直射过去,他趔趔趄趄走了几步就倒了下去。‘
桑特尔大夫冲到血人旁边蹲下十身来,把手放在他胸口上。“他还活着”,他喃喃地对自己说。
“好,打得好,”道小十姐对那些警卫的槍法着实夸奖了一番,然后就下令说,“你们过来几个人把他抬到实验室里去。”
“他的脑袋损伤得厉害不厉害?”她问道。“他还活着吗?反正死活都没关系,可不能再发生像刚才那样的冒险插曲了。我们倒还不如在这做完解剖好,这样可以省事一些,否则还得把他冷冻起来运走。现在我们对他的能力可更了解了。”
几个警卫人员把血人的十十尸十十体抬走。
“他还活着,”桑特尔大夫说,他说得很慢,每个字都很清楚。“他还有很大的生命力。”
道小十姐披上了一件做手术时穿的白大接,鼓上了口罩。她问道,“桑特尔大夫,你有没有把握一个人做这个解剖手术呀?我可以派飞机去接人来帮助你。”
“完全有把握,”桑特尔大夫说,他正在俯身检查解剖桌上的十十尸十十体。“我马上就开始,你现在最好还是走吧。”
“我将在城里的军事基地上等这具十十尸十十体;”道小十姐边说边走到解剖桌旁,站在桑特尔身旁,她的口气冷漠得像往常一样。“你要明白,我还得向塔尔伯特将军汇报你那些叛逆言论。”
桑特尔大失点点头,但没有朝她看。
“不过,你的行为已经有了相当大的改进。这个我也会在报告里提到的。你一个人在过道里赤手空拳地想阻止这家伙跑掉,尽管有点愚蠢,但不失为一种非常勇敢的行动。你当然知道,这样的事情不是我能够作主的。塔尔伯特将军是唯一能作决定的人,我可不能。也许经过一段时间的重新训练后,会重新委派你工作。我可以肯定地说,像你这样有名望的人是很容易重新得到重用的。只有笨蛋,或者是卖国贼,才会反对现有的社会体制。”
桑特尔大夫好像连听也没有听,他把注射管的针插十进了血人十十尸十十体的手臂,好像替他注射十了些什么东西。
“像这样一个有力的躯体竟然没有头脑真是太不像话了,”道小十姐若有所思地说。“真想不到他竟然有这样大的力量把门都砸坏了。”
“是呀。”桑特尔大夫闷闷地作答。
道小十姐拿下了口罩,转身要走。
“等一下,”桑特尔大夫说。“请你把桌子底下的手术钳盒子递给我再走,好不好?”
道小十姐弯下十身去找,“我怎么没看见……”
桑特尔手里的解剖刀利索地切断了她脖子右边的颈动脉管。道小十姐的身躯痉十挛地扭了一下就噗嗵一声倒在地板上。
“是呀,”桑特尔的脸上露出了一副奇怪的表情。“一个好好的躯体竟然有这样坏的头脑真是太不像话了。”
他约莫花了二个多小时把她的躯体解剖开。当他结束的时候,血人好像在恢复知觉。刚才打的那一针激素起作用了。
桑特尔一面把解剖开的道小十姐的十十尸十十体放进液体氮箱中准备运走,一面看着血人的活动。
血人慢慢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他转过头来打量着桑特尔,他的眼中充满了活力,闪烁着不成熟的智慧光芒。他从桌子上文质彬彬地爬下来,站在地上。他胸口上的伤口已经先全好了。
“我明白了,”桑特尔说。“我明白了。”
我看人家行医开刀,我自己也行医开刀。除了招来麻烦之外,一无所得。
我总是从好的方面想问题,我为青年妇女哭泣。除了招来麻烦之外,一无所得。
我听说这些字写在他身上。他使我把她杀了。我不得不这样干。
我不后悔。我明白,明白就够了。
——保罗·桑特尔
(这份绝命书是在保罗·桑特尔大夫烧焦了的遗骸附近发现的。据警察局说,他身上显然浇透了一种易燃十性十的液体,然后点火自十焚。警察局的报告说,保罗·桑特尔大夫在十精十神化学科学方面有贡献,曾两次获得诺贝尔奖金……摘自《市内电讯报》)
血人那种不断流血的十毛十病已经好了,他不慌不忙地向门口走去。他想起了喝血的滋味,但现在不需要再喝了。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天空中有股力量在向他吸来。他挣扎了一下,两脚使劲站在地上。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周围世界的景象使他眼花缭乱。血人伸开双臂,让天空中那股力量把他吸离地面。
他吸足了气然后又猛吐出来,发出了一声呼喊。他的嘴唇好像在说些什么,但没有声音。
然后,他不需要空气,也不需要说话了。他的手指握住了天空中向他伸来的手,于是他就在云端中无影无踪了。
不流血的血人消失了,但他还会回来。等他回来时,他又要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