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志洁译
一
瓦尔格什正在太平洋的上空飞行,他的座机突然发出信号,“被迫着陆”。由于防火设备动起来,他才明白飞机的某一部位起了火。
他透过舷窗看到左舷消火器向飞机头部喷十出一股气流。随着浓烟窜出一条火舌。消火器扑灭了火焰,但还冒出十十团十十十团十十浓烟。过了一两分钟,一线红火又沿着机舷燃十烧起来。
瓦尔格什仔细观看周围的环境,下面是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但座机里的仪器在地面上还是找到了一小块陆地,飞机竭尽全力向它飞去。
终于瓦尔格什也看到了座机仪器所找到的陆地:这是一个小小的火山岛,从天空往下看,它很象被丹塔鲁斯病菌所感染的甘蔗叶上的小点。飞近一些以后,它又很象七零八落地扔在海洋中的岩礁。机舱中冲出来的烟,有时完全遮挡住瓦尔格什的视线,使他什么都看不见。飞机在这小片陆地的上空已经转了两圈,但他意识到在这荆棘般的岩礁上,就是“救护机”也无法降落。
当飞机在岩礁上空飞第三圈时,瓦尔格什突然感到他身下座舱的地板往下塌陷,他连同坐着的椅子一起降落下来。降落伞慢慢下坠时,他看到他的飞机留下一道烟尘,越降越低,坠十落在海洋中了。
岩礁突然威胁似地升起,好象张开锯齿獠牙的大口在等待他。他胸部撞在峭壁上,膝盖碰在凸起的岩石上疼得厉害。皮带扣断开了,瓦尔格什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幸而不太高,伤势不重。
吊在伞绳上的椅子,连同密封在它下面的食品和药物滚下山崖沉入诲中。
几分钟后,瓦尔格什首先不由自主地从衣袋中取出万能闭塞仪。有弹力的塑料匣还很完整,但仪器内部已被摔坏。瓦尔格什多次按动电钮,小信号灯仍无反应。这使得他和整个世界完全失去了联系。
瓦尔格什咬紧牙关,拖着伤痛的腿,爬上岩礁,想观察一下情况。
四面八方都是蔚蓝的、无边无际的、浩渺的大海。渺茫的海十浪十一个个从水平线上追逐着滚来,撞击在形成小岛的岩礁上。波十浪十对这岩礁的出现似乎感到惊异,
这小岛就象人脸上一个小小的雀斑,而且它很可能根本没有名称。
瓦尔格什躺在石林中的石砾上仰望着天空,开始回忆不久前所发生的一切。
第一个出现在他回忆中的是斯文显。
二
……监狱正和他想象的,以及许多照片上所见到的完全一样:约四十几座楼房,简直是一座科学小城,整个区域被巨大透明罩罩着,平坦的塑料路上竟见不到一草一木。
“想从这里跑掉是不可能的,”斯文显确信地说。他那稍陷进去的眼睛和嘴边的皱纹,使得他很象个预言家。“这里只有入口,象进入但丁的地狱一样。回去?哈!这墙壁连一个缝隙也没有。”
“连裂缝也没有吗?”
斯文显用拳头击了一下透明的墙,拳头象击在胶上,被弹了回来。
“它是多层的。每层都互相粘着。材料有韧十性十,是不会裂缝的……甚至子弹也穿不透!”
“不是有入口吗?!”瓦尔格什坚持说。
“您是想说:入口也就是出口吗?人是可以出去的,但细菌却不能。”
“但毕竟还是逃出了一种。”
“我们所禁闭的细菌当中,没有您所要找的那种。”
“我倒愿意相信。不过它毕竟不是火星上掉下来的呀!”
“当然这绝不可能。火箭都是完全灭菌的。安全监督站负责这项工作。”
“据说从其它星球上还专门弄些细菌回来,是吗?这些细菌不是也都送到你们这里来吗?”
“它们是被装在专门的容器中,送到特殊的区内。那不是吗,远处烟雾中的那个区!那个区比这里多两层罩。隔离得更严密。”
“您不认为月球上的细菌并没完全被消灭吗?”瓦尔格什问。“从月球上回来的火箭并没经过消毒啊!”
“其实,这完全不必顾虑。”斯文显严肃地说。“您很清楚,月球上只有乏氧细菌。再说,在一个天体上消灭所有的细菌,这是极端荒谬的!简直令人难以置信,这种细菌也曾威胁过地球。您还记得消灭流感病毒、痢疾和霍乱细菌的事吧?有的已完全被消灭干净。现在只好在金星上寻找。走吧!”他的声音稍有缓和地说。
“到哪去呢?这里也没有门啊!”
“门就在你眼前。”
瓦尔格什仔细看他面前的墙壁,才发现发十丝般细的接缝。门的折页也完全是透明的。
“现在世界上只有这里还保留着门卫。”斯文显说,“当然不会有人擅自走到这里来。但安全监督站坚持设门卫……开门啊!”他大声说了一句。
墙的一部分移到一旁,闪现出一个非常狭窄的、只能容纳一个人的通道口。瓦尔格什把手往旁边伸了伸,感到碰在什么坚十硬的东西上。原来他们并没有直按走进罩的内部,而是进入了走廊。
“现在已经开始消毒了。”斯文显指着地板说。地板上满是些小孔和小疙瘩。“脚最容易带进细菌来。”
“细菌进来也不允许吗?”
“当然,我是说,不经合法手续是不能进的。您所找的丹塔鲁斯同样也进不来。现在您总该明白,我为什么说,我们这里没有这种细菌。”
“您请我到这来,只是为了让我确信这一点吗?”
斯文显没有吱声。
走廊通向一个大建筑物。一分钟后满是小孔和小疙瘩的地板渐渐下沉。当它停止下沉时,上面的通道口被帷幕密密地遮住。现在他们开始了令人惊异的旅行。
斯文显和瓦尔格什把衣服脱掉,放在密封柜中。然后他们通过双层门的门斗从一个房间走出,再进入另一个房间。他们被不同十温十度的不同药物喷,吹,洗,擦,经过一系列的,象是征喷泉中游历似的消毒措施。瓦尔格什闭起眼睛跟随在斯文显的身后。按着开始了照射的消毒过程;他们忽而在金黄色的光中,忽而在淡蓝色的光中,忽而又在绿色的光中往前走,这些光都是透明墙壁发射十出来的。有时他们还在完全黑暗的室内前进。
监督仪检查这全部过程。在某处,监督仪表示出某种疑虑,他们只好重新回到一个房间,再次消毒。
终于他们获得了穿上新联合服的权利。密封的小柜上写着不同尺码的衣号,里面挂着轻便的衣服。穿起来只有手和面孔露在外面,并且用风铆扣扣起来。
监督仪再次检查,这才进入了监狱的庭院里。
斯文显指了指长形的楼房说:“这里是各种感冒菌。应有尽有,多到一百多种。这幢楼里的是鼠疫菌。您看,这楼不小啊!”
发现“鼠疫”使瓦尔格什踌躇了一下。
斯文显接着说:“这纯粹是旧时代的残余。医学中有个似是而非的论点:自从鼠疫被禁闭在这里以来,它被人类研究得非常透澈,并研制出治鼠疫极好的特效药物。假若细菌一旦从这里逃出,它只不过给我们增添点麻烦而已。如果前人知道用此类药物,那么鼠疫竟完全是不足虑的疾病,甚至比慢十性十伤风还要轻。当然我是指一般鼠疫而言。”
“怎么,还有特殊的吗?”
“噢,最近发现许多过去所不知道的新类型。过去没有发现它的原因,是它极少量地掺杂在普通的腺鼠疫菌当中。不久前发现一种杆状菌,”斯文显有些自豪地说,“比较起来,人类过去所说的那些细菌真算不了什么。任何血型对这种新杆菌都不起作用。”
“我看您对它很欣赏。说不定您对丹塔鲁斯也会是欢迎的?”
“为什么不欢迎?”斯文显马上接过来说;“请回忆一下回归热的病原体吧。”斯文显停下脚步。“医务工作者都异口同声地要求消灭它。把它消灭了,以后怎么样呢?最后一个病原体也被消灭之后,过了十年,一位微生物学家根据书中记载,再研究这种病原体时,确定这种促进生命力的东西可能是很有用的。它的螺旋体进入人的血液后,使得血液中产生消灭细菌的宝贵物质。现在经过加工,螺旋体很可能成为极其有效的药剂。可是您再想找到这种病原体,全世界再也没有了啊!”
斯文显用力握住瓦尔格什的手。瓦尔格什看了看对方,没想到这样瘦弱的人,竟有这样大的力气。别人曾告诉他,这位有名的监狱工作者在谈他最得意的题目时,总是非常激动。
“没有只是有害的细菌。”斯文显严肃地、象在讲课似地说:“同样也没有只是有益的细菌。我们对于细菌的认识也不断地在改变。不论是地球上,或是其它什么星球上的细菌,我们研究人员手头上都应该保留。因此我认为这个细菌监狱(或是细菌疗养所,您怎样称它都可以)是个天才的创造。它的设计者阔罗包夫的功绩是不能抹煞的。”
贝然瓦尔格什内心深处不仅一次想到“呆子”这句话,但他还是很感兴趣地听了这套冗长的议论。
“到我们这里来的外宾是极少的。”斯文显的声音完全恢复了常态。“因此每个进入这个围墙内的人,都可以成为参观者。您如果愿意……”
“当然愿意。”瓦尔格什高兴起来了。
“要参观哪一部分呢?”
“鼠疫区。”瓦尔格什坚定地说。
没经过复杂的手续他们就被放进了鼠疫区。这可能是因为罩内不再有什么细菌。
宽敞的走廊把人引进楼内。走廊两侧是小窄门。门上挂看黄色小牌,上面用黑字写着鼠疫苗的名称。
斯文显在一个门前停下,他说:“我说的那个杆菌就在这里。”
瓦尔格什深感兴趣地走进门来。奇怪的是,让他们在中间的小室内等了相当长的时间,然后天棚上的灯才发射十出绿色的光。
“在这里你们还担心什么呢?”他惊奇地问。“怕从走廊里带进细菌吗?还有什么菌比这杆菌更可怕呢?”
“我们一向反对把细菌混杂在一起,”斯文显说,“这会使得它们面貌全非。正因为混杂在别的细菌当中,我们这个英雄菌才长期没能被发现。”
化验室的设备是很普通的。一张普通的桌子上放着烧瓶和试管。顺着墙壁有一排恒十温十器。
瓦尔格什斜眼看了看整齐的小十抽十屉,心想,“它们一定就在这里。”
室内有两个人,穿着和瓦尔格外、斯文显同样的联合服,戴着白色面罩和白手套,在一条长桌旁进行工作。
瓦尔格什突然也想戴上白面罩和手套,他用疑问的目光看了看斯文显。可是这位积极的微生物学家似乎并不想戴这些防护物。
“您想看看吗?”
斯文显把他领到桌上的一台显微镜前。瓦尔格什把眼睛凑近物镜,就全身颤十抖了一下:在淡黄色肉场的培养基上躺着一条大蛇,这蛇没有头,也没有逐渐细下来的尾巴。它暗色的躯体在痉十挛地十抽十动。
斯文显用手转动了一下十操十纵器上的小十柄十,瓦尔格什便看到一个极微细的小刀接近了细菌仰直了的躯干。然后非常迅速地把蛇体顺长剖开了。
自动手术器继续在解剖这一杆菌。瓦尔格什不由得感到要作呕。瓦尔格什曾多次和一些怪物打过十交十道,亲眼看到过被它们破坏的可怕最象。他并不是个胆小鬼,但是看了这个被扩大许多倍的杆菌象是要抓住解剖刀的动作,使他很不愉快。
在这个化验室中工作的,肯定都是十性十格刚毅的人,他们在研究防病的措施。一旦人类到其它星球上去,这些东西必将有用。戴着白色面罩的人安详地互相传递着曾经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细菌。
斯文显突然想起一件事。他说:“走!我们脸上和手上的临时防护面具快要失效了。”
这就是说,当他们站在中间小室里等侯信号时,他们身十体露在外面的部位就被增加了某种防护层!瓦尔格什心中感到轻松了些。
他看到出口室内的天棚上亮起了绿灯,他想:“一切都很好。”
但他高兴得早了一点。出口还是关闭着。过了一分钟,室内的地板开始下沉。然后他们更新经历了进入监狱则的那套消毒过程:喷药、照光等,监督仪终于宣布可以走出去了。
瓦尔格什问:“如果感染了,怎么办呢?”
“就得隔离,打针!一系列的治疗措施。”斯文显耸耸肩
“血型不是无效了吗?”
斯文显没有回答。
“到病毒部去,好吗?”他提议说。
在病毒部,斯文显领着瓦尔格什参观了许多化验室。瓦尔格什对于丹塔鲁斯和它的远亲已不抱希望,这里已经找不到这种细菌。但是禁闭在监狱中的病毒却引起了他的兴趣,这里所作的一切在地面上的化验室中是看不到的。那里都是些无害的东西。
在一处他长时间地观看了象小弹簧的微生物,看它如何分离和繁殖。“小弹簧”的形状不断地变化,这简直是形状变化的万花筒。据里面的工作人员说,这种变化足人工培育的。
他们说:“我门已培育出六百种左右新约类型。”
瓦尔格什取出万能闭塞仪把“小弹簧”和工作人员的介绍记录收入闭塞仪中。
“我非常感谢您允许我参观这座监狱。”瓦尔格什在和斯文显告别时说,“我觉得我没有白白在这里十浪十费时间。”
“果然不出我所料。”斯文显意味深长地说。
现在,当瓦尔格什躺在范无人烟的火山岩礁上时,他感到,斯文显似乎有个秘密的想法始终没有说出来。他为什么劝他参观这个监狱呢?领他看各种病毒的化验室,目的何在呢?
瓦尔格什重新内岩礁的周围环视了一下。伤腿仍然很痛。膝盖肿了越来,并且发青了,稍一动,便全身都感到疼痛。他扯下一只袖子,把腿包了起来。可惜没东西吃,不然燃起篝火,该多好啊!
有人在寻找他吗?当然在找!然而发不出信号,在这辽阔的太平洋上如何能使人找得到呢?
他应该好好安排一下,躺在这硬石头上简直不行。瓦尔格什抱着伤腿十分艰难地换了个位置,移到长着苔藓的洼地上。这里稍微松十软一些。
他突然发现了淡水。象手掌掌纹的石沟小施着细细一泓清澈的水。水!他趴下来,把焦干的舌十尖伸进水里,喝了几分钟。
太十陽十已落下水平线。它降落得非常快,就好象脱了钩,从天上掉下来,淹没在海洋里。随即飘来了一股凉风。
瓦尔格什真想睡一会。但他不能平静,脑海里不断涌现不久前的一些景象。
三
……他眼前出现了一片甘蔗田。这些尖尖的、通常是绿色的植物,象被太十陽十烧熊了似的,上面有些斑点,有些还象是老鼠啃过的痕迹。
瓦尔格什刚刚巡视回来。整个牙买加只有三分之一的甘蔗田还没受到丹塔鲁斯的损害。
瓦尔格什是个有经验的蹑迹追捕者,是生物保护的老手,他接受了一项繁重的任务——查情丹塔鲁斯的起源和发展过程。他付出了许多劳动去调查,但从各方面所得到的回答都一样——“不清楚”。约五十架喷药机宛如棋盘上的棋子,整整齐齐地在甘蔗田的上空飞过,撒下柠檬黄色的雾。化验研究中心的化学家和生物学家昼夜不停地换班工作,研究对付这种严重病害的有效措施。
已经有人议论说,牙买加应该宣布隔离,断绝到那里去的十交十通。
圆型喷雾机象幻想中的向日葵花,不断在空中飘荡,现在已经不见了:也都一个个着陆了。
瓦尔格什还在注视着这田野,此时他的万能闭塞仪突然发出信号:“有人找您。”
瓦尔格什刚刚按了一下“接待”的电钮,荧光屏上就出现了生物保护研究所所长克里的面孔。
“瓦尔格什,听我说,”克里说,“您还在弄您的丹塔鲁斯吗?把它放一放吧,暂时忘掉它。忘掉两三天就可以了。告诉您,中非地区的象群十发生了某种传染病,是一种过去不曾见过的新病症。千真万确!趁它还没蔓延,应该坚决迅速地制止它。建议您到那里去。回来后再研究您的丹塔鲁斯。我向您保证,也许您能踏出新的路子来。我经常是这样做的。同意吗?”
“是的,克里。我完全同意去。”
“兹捷尼克和查尔里已经出发了。您是第三名。要不断和我取得联系。”克里通知他说。
他告诉了明确的地点之后,就在荧光屏上消失了。
五分钟以后,瓦尔格什就已经在空中了。他在地图上点了个小点,飞机就自行往这个小点的方向飞去。
过了两个钟头,前面是一个湖,湖边上长满了甘蔗,闪过一个小房和一片草地。这是象的保护区。非洲科学院副院长恩格罗布常在这里作些试验,现在他到金星上去了,还没回来。瓦尔格什按了一下“降落”的电钮。飞机开始选择着陆的地点。他在草地上盘旋了一周迅速地降落下来。那里已经停着一架“救护机”,瓦尔格什的飞机驶到它的旁边。他刚刚和查尔里握过手,便看到兹捷尼克的飞机也已来到。
三人毫不耽搁地向湖边走去。
湖边沙滩上有许多大象的零乱的足迹,顺着足迹找到了象群。按身十体的比例来说,它们的头有些大,不如印度象美观。这些动物有的站着,有的躺着,没有一点平时的活泼姿态。大耳朵象破布似的垂在头部的两侧,长鼻子无力地拖在地上,或者象粗绳子般地甩在一边。
恩格罗布的助手班迪在象群中走来走去,这些象一动不动,好象是些象形的灰色巨石。大象对于人和跳跃在沙滩上的小鸟,同样不愿理睬。
“不太好啊!”兹捷尼克看到这种景象说。
班迪的黑脸出于激动和疲劳变成了灰色。
“它们是昨天发病的,”他说。“而现在你们看……”
“它们吃过什么呢?”查尔里问。
“和往常一样,”班迪耸了耸肩,“那不是吗?”他指了指湖边的甘蔗田,“这是它们最喜欢吃的食品。”
趁查尔里和兹捷尼克,以及班迪护理病象之际,瓦尔格什向甘蔗田走去。
他割下几株甘蔗,拿在手中细看。没有一点可疑之处。他又沿着湖边走了约两公里,所有的甘蔗那是一样的。他从各个不同地区取了标本,便到“救护机”停放处去了。
兹捷尼克和查尔里已经在那里。
“象是贫血,”兹捷尼克通知说,“是一种不曾见过的类型。也可能是一种什么别的东西。”
“我已经采了血,”查尔里说。他的机舱中亮着灯,各种颜色的液体在细试管中咕嘟咕嘟地响:自动化验台在进行化验。
瓦尔格什登上自己的飞机。他把带来的甘蔗切成小段,分给自动化验台;为了节省时间,亲自去看显微镜。从显微镜中看这些切片,并没有什么异样,但是他突然发现……
在嫩绿色的薄片上隐约地看出极微小的斑点。
瓦尔格什把带有斑点的一小决甘蔗切下来重新放在显微镜下,并把倍数放大。这时小点变成了具有喷火口的小火山形。
两个自动化验台发出信号,表示已化验完毕。瓦尔格什没有起身就把浅蓝色的化验单拿到手中。第一张化验单是化验含碳量:一般都正常,只是不知还有哪来的锰。第二张化验单是分析原生质,这里有些出入,还要好好地研究。
当瓦尔格什拿到了第三张化验单时,他哆嗦了一下。那是在甘蔗中发现并放大的细菌照片,其中有(瓦尔格什擦了擦眼睛)他非常熟悉的丹塔鲁斯菌。这简直成了一种幻觉!
瓦尔格什尽量镇静地细看这些照片。是的,这个象符号“§”的细菌是毫无疑问的。是丹塔鲁斯,是真正的丹塔鲁斯!
第四、第五、第六自动化验台比都发出信号,表示化验工作已经结束,但瓦尔格什顾不得去看它们,便把化验单放到一旁,他在呼喊“克拉拉”。①
【①“克拉拉”本来是女人的名字,在这里是一种电子计算机的名称。】
当收到它的回话时,瓦尔格什的桌子上已摆满了化验单。他把每一张看一遍,便向“克拉拉”提出问题。“克拉拉”则把它电脑中所记住的一切分别地作了回答。
当提到关于斑点的问题时,“克拉拉”作出意外的回答。它说,这是五十年前在亚马逊河一带发现的病毒。
“克拉拉”通知说,亚马逊病毒曾经是无害物,没有任何特点,非常平凡,在细菌百科全书中对它的说明只占了五行字。它的存在不影响植物的生长。被发现之后,从未有人问起它,只是今天瓦尔格什对它产生了兴趣。